美。
朱厚熜知道这位大明肱骨权倾朝野,但之前短暂交手两回自己都占上风,于是心态十分轻松。
第一次见面,他特意尽量表现出了自己平易近人的一面,对待朝臣十分和善,连声音都带着笑意,而文武官员们自然也恭敬万分,一时间竟颇有些君臣相得的味道。
朱厚熜志得意满,甚至觉得当皇帝也不是很难,也许真是祖宗显灵,这位置天生就属于他。
在交代了几句,刚想退朝,突然,礼部尚书毛澄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事要奏。”
朱厚熜心中“咯噔”一声,莫名觉得有些不安,但还是平静地准奏。
“启禀陛下,国非大礼不能明矣,陛下前日让礼部为兴献王上尊称,经礼部商讨,按照祖制,您如今应称孝宗皇帝为皇考,兴献王为皇叔父,兴献王妃为皇叔母,以正此身。”
饶是早有准备,朱厚熜依然被他气的够呛,勉强维持风度道:“朕以天子之礼入朝,又有什么不明的?况且兴献王只有朕一子,朕若过继给孝宗,那兴王一脉不是要除嗣?难不成朕当了皇帝,还要连累母亲姐妹沦为庶人无家可归?”
对此毛澄似乎早有准备,一板一眼道:“此陛下不必忧虑,益王子嗣繁茂,可以过继一支给兴献王,朝廷早已派人知会,益王本身也同意了,断不会令兴献王无子国除。”
此时朱厚熜才知道,原来这段日子这帮人看似按兵不动,实际上全都安排好了,只有自己还沾沾自喜。
他紧握龙椅,直到关节泛白,用强烈的刺痛使得自己保持清醒。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父母人伦,怎可如此轻率,不如让百官们讨论,看是不是有不符礼仪的地方。”
听皇帝这么说,下面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天子心意,于是还真有些想上前的,寻思着要不要在新君这儿露个脸。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没说话的杨廷和突然开口,只一句话便镇平了满室的蠢蠢欲动。
“国之大事,有异者则奸邪,”他眼神轻轻地扫视一圈,声音平淡而有力,“奸邪当斩。”
瞬间,大家都不说话了。
要知道在正德驾崩朱厚熜尚未至京城的这段时间里,这位杨首辅独揽大权,乾纲独断。不光收拾了之前围绕在正德身边的一众义子干儿,就连些锦衣卫朝廷命官都抓得抓,杀得杀。
一时间,人头滚滚落下,连护城河的水都染得通红。
皇帝可才登基几天,杨廷和可是积威几十年,孰轻孰重,大家还是知道的。
“好,杨太傅好大的威风!”朱厚熜气得血直冲脑门,长这么大他没受过此等委屈羞辱,厉声道:“朕现在就有异议,你们把朕当奸邪斩了吧!”
皇帝都说出这样的话,大臣们自然坐不住。于是纷纷行礼,高声道:“臣等万死!”
认错归认错,但改口是不可能的。
那些几刻钟前还在与朱厚熜情深意切的人此时全都把头埋起来,就怕被皇帝点名。
看着满朝文武,朱厚熜目光阴鸷,似乎想要将这一张张脸全部记下,他掌权那天,要将这帮人统统发作。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