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答道:“自然会想办法断绝他的念头,罚去思过崖静心,日后也少相见。只是月华,你问我又如何?云涅与我的弟子们不同,你与我也不同。”
桑越恹恹地说道:“你说得对,要是什么都学你可就坏了。”
青茯:“……”
桑越叹息:“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做好这个师父,才叫他这般。”
青茯说道:“那你又待如何?”
桑越说:“我乱的很。”
青茯隐隐明白了什么:“乱在何处?”
桑越说:“在那之前,我未曾多想,在那之后,我却……”
忽然间,就有什么东西变了,乱的很。
这种事不用说出去,桑越自己都鄙夷自己。
这次青茯想了很久,看着好友垂下去的头颅,与身上难得一见的颓废气息,问道:“这天下的流言蜚语,月华仙君也怕么?”
桑越声音愈低,带着点酒后的沙哑:
“怕,我怎么不怕?我怕的可多了。三百余年,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如此懦弱的时候……”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青茯,你可曾爱慕过谁?”
青茯答道:“纵然没有,却也见过。”
桑越便又问:“换做是你,你怕不怕?”
青茯顿时缄口,良久才道:“怕。”
这天底下,也许长者够强便无惧任何面对自己的攻击,可又有哪个能不怕这些流言蜚语伤到自己爱护的晚辈?
此心如一。
但云涅不一样。
青茯说:“或许云涅不怕。”
桑越缓缓直起身,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苦笑:“这我倒也猜到了,可我怕的太多。我怕自己对他只是出于怜惜不忍,是一时糊涂经不住诱惑,怕自己不能给他他真正想要的。”
“我还怕他只是小孩子心性,一时新鲜日后后悔,若他悔了,我却不想放手怎么办?”
青茯情不自禁摇头,这种事实在太复杂,太为难,幸好没发生在自己身上。
青茯安慰:“你不是那种人,云涅也不是。”
桑越失神笑着,没再试图隐藏内心,愁绪在目光中流淌:“也许是这样,可正因为此,我更怕了。”
“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合会有别离,无常难得久。我最怕的,就是我死后,小涅走不出来。”
他的小狼崽子,一天一天长大,出落成了现在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模样。
云涅什么脾性,桑越还能不知道?
如今两人只是师徒,便这般依赖,日后做了情人,岂不是更放不下。
青茯愕然,旋即想起什么,长吁默然。
今晚的酒很好,很让人振奋,桑越笑着取出云涅送给自己的那坛桑葚酒,小小分了青茯一杯。
“好了,他事莫提,今晚不醉不归!”
青茯不再劝说什么,陪着好友一杯一杯喝酒。
喝的月华仙君醉倒在桌上,三千鸦发如瀑如泻,明明是自己说的他事莫提,却在最后闭着眼睛呢喃:“我家小涅怎么办,谁来帮帮他……”
良久,见桑越彻底醉过去。
青茯撤去了结界。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桑越背后的角落,那有一棵大树,树后露出了一片衣角。
很早青茯就看到了这片衣角,他想调解这师徒二人之间的矛盾,干脆悄悄撤去了结界的隔音功能,只叫结界里面的人发现不了结界外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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