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周时顾砚不能下床,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做大部分事情都需要靠护工帮忙,这是没办法的事,想逞强也逞强不了。
但现在他感觉好多了,上下床时腿已经没那么痛了,所以能不叫护工的时候就不叫,顾砚吃饭喝水都是他在旁边操心。
做过清创后他全身裹得像只木乃伊,还瘸了一条腿,顾砚一开始当然不答应,可他自己很坚持:
“真没事,我这些都是皮外伤,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
“至于腿,我就是给你擦擦身、喂喂水什么的,都是简单的事,没关系的。”
顾砚便没再反对,随他去了。
他很喜欢这种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感觉,私心不希望别人来破坏这个氛围。
他贪心、又清醒,生怕从这间医院出去,回到A市,顾砚就不会再理他了,两人的关系又会回到最初的原点。
已经尝到过甜头,沈栖很难想象那时候自己还能不能接受那样的现实。
可梦总会醒、他们总要回去A市,所以能多躲一天是一天、哪怕一刻一秒也是好的。
所以不管是小张,还是后来也说要过来的唐衍,他都没答应。
两人当中顾砚是伤得比较重的那个,但他的恢复速度可比沈栖快多了,半个多月后就已经能正常行动,沈栖的石膏却还没能拆掉,走进走出都需要靠轮椅。
也因此,两人的角色不知不觉就发生了转换,照顾人的那个从沈栖变成了顾砚。
两人都发现了这点改变,却谁也没提出来,默认了。
这天天气很好,连日来的阴霾终于消散,耀眼的阳光照进病房里,把大半个房间都照得亮堂堂的。吃过午饭,顾砚推沈栖下楼晒太阳。
住院部楼下是个小公园,环境很清幽,天气晴朗的日子里总有许多病人在小公园里走路、散心。
顾砚推着沈栖来到湖边的凉亭旁,这里既能晒到太阳,又不至于太晒人,是个很舒服的位置。
不远处的小径上,一位头发银白的老大爷搀扶着老伴慢悠悠地散着步。
老太太不知得了什么病,双手佝偻着颤抖得很厉害,嘴巴总是微张着,时不时便会有口水顺着嘴角淌下来。
老大爷脸上却不见一点嫌弃,用手帕仔细的给她擦干净。然后温温吞吞地笑,不知说了些什么,连老太太也跟着笑起来。
孩子们在草坪上围成一个圈,中间坐着个蒙着眼睛的年轻护士,一个彩色小球在孩子们手中传来递去,最后落进了那个戴着眼镜、手上缠着绷带的男孩子手里。
旁边的孩子嬉笑着起哄,那孩子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走到圆圈中心,像是表演起了什么节目。其余的孩子们笑闹得更厉害。
不多时有个做过化疗的年轻姑娘被母亲推着也到了草坪上。母亲已经不年轻了,平时应该也没怎么注重保养,再加上女儿的病,看起来满脸疲态,但母女俩长得很像,看得出来母亲年轻时候也是个大美人儿。
母亲弯下腰凑在女儿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姑娘便笑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颊上飞了两团红晕。
片刻后,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走上草坪,他头发用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脚步坚定地朝坐在轮椅中的姑娘走去。
姑娘在母亲的提醒下转过头,在看到男人的那一瞬,双目盈满泪光,脸上却是笑着的。
那男人也笑,走过去单膝跪在姑娘的轮椅前,把紧捏在手心里的戒指戴到了姑娘无名指上。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那姑娘哭笑得更厉害,姑娘的母亲也掩面而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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