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被重型汽车狠狠地碾压过,碎成了一摊烂肉。
太疼、太难受了。
他试图去拉顾砚的手掌,却被顾砚避开了。顾砚终于玩够了手里的啤酒罐,把它彻底捏扁,丢进了茶几旁的垃圾桶里。
他胸膛剧烈起伏几下,然后继续刚才没讲完的话题:
“虽然他们不理我,但我还是会经常联系他们,不接电话就发微信,三两天发几条,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看,总想着一天不看就发两天,两天不看就发三天……”
“只要他们不拉黑我,我就得继续发,也许某一天他们就看了,就接受我们了。”
“毕竟他们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儿子,又那么爱我,不可能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就真的狠心到一辈子和我老死不相往来吧。”
这些话他说的很慢,每个字都像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压得太久就直接和他的心长到了一块,再想挪走已经没那么容易了,每动一下都伤筋动骨血流不止。
那是他的父母,他怎么不可能难受。
事实证明顾砚是对的,前年他妈生日那天顾砚给她转了笔钱,他妈居然回了他的消息,让他以后不用再给他们打钱,他们自己有。
那之后他才和家里有了联系,开始断断续续的和他妈在微信上说几句话、问一问家里的情况。
他们大多数时候都在三人群里聊,一开始他爸压根不搭理,最近几个月终于偶尔会骂骂咧咧的回几句话。
说到底也是想儿子了,松动了。
“所以这几年你都没有回过家……”沈栖小声的喃喃道。
顾砚很轻的点了下头:“嗯。”
沈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那你、那你都是怎么过的……”
他不敢去想象顾砚一个人都是怎么过的年,但又忍不住去问。胸口简直太疼了,一刀刀被人凌迟大约也就这样了。
春节假期的机票难买,顾砚一般都会提早很长时间给两人订票,两人的航班时间相差不多,所以每次都是一起去的机场。沈栖的航班先走,顾砚会看着他登机,然后再等自己的。
也正因为这样,沈栖从来不知道等他走后顾砚到底有没有登上那趟所谓的航班。
顾砚很低的笑了下,起身又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沈栖也缓和了过来,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但他舍不得把身上的外套拿下来,反而更加用力的攥紧了衣襟。
“怎么过的……我是真的有坐飞机回去,虽然进不去家门,但还是想回去看一看,哪怕只是在楼下转一转,远远看一眼。”
顾砚脸上始终浮着淡淡的笑意,落在沈栖眼里却成了剜心割肉的利刃。
“不过我运气不好,这么多年就见过二老一回,当时我站在楼下的路灯旁,看着他们从楼道里走出来,他们也看到我了,我们远远的打量了彼此一眼,然后他俩就手挽着手走远了。我没敢追上去。”
“跑完这一趟,我就坐当晚的飞机回去,然后在家里等你回来。”
听到这里,沈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每年除夕夜,他给顾砚拍年夜饭的照片、在新年的钟声响起时互道新年快乐,他以为顾砚也热热闹闹的和家人在一起包饺子守岁……
可事实上这人却始终只有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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