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侣之间相处,大抵就是这样的吧?将来,我照顾须发苍白的杨烨,是否也算是一种白头偕老?
可幻想很快被打破了,突然之间,我又想到黎修明。
我对杨烨做过的事情,已经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果杨烨知道我做过的事,别说白头偕老了,他怕是要恨死我。
可黎修明为什么还没有联系杨烨、或者联系我?难道说,他并没有发现?
不可能,不然……他为什么要把那些东西拿走?
我心慌意乱,这顿饭也吃得不甚踏实。就像穿行在虚幻美丽的梦境里,我用易碎的谎言托举着杨烨,不愿让他看见我丑陋的另一面。可黎修明手执一根能戳破伪装的尖针,随时能够将我拖入地狱。
用餐完毕,由于想到黎修明,我就像得知自己被判处缓刑的囚犯,逗弄杨烨的心思全无,整个人消沉下去,再没怎么发出声音。
杨烨注意到了,我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但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对不起,小卓,我刚刚不应该……打你,你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我们好好相处,好吗?”
我依然没说话,他又叹气道:“你不想看心理医生,那我们就不看吧。但你要规矩一点,也要尊重我呀。有些事情,我不喜欢,你就不能对我做,你看,我让你去看个医生,你不也很抗拒吗?”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春风拂过山岗,让我的每一寸心脏都萌动起来。杨烨终于学会做一个好家长,可惜来得太迟了,经历了十七年的严峻寒冬,再坚强的种子都会被冻死,即便开春回暖、万物复苏,我也只能长成一株畸形的植物、结出古怪的爱情了。
我和杨烨似乎达成一个短暂的默契,他知道我对他产生了想法,但只要我不做出格的举动,他也不再提起此事。
但我一直想着黎修明。杨烨每每在家,我都时刻关注他是否在与黎修明打电话;或者当他偶尔晚归,我便留意他身上是否有和黎修明做爱过的痕迹。任何风吹草动都令我胆寒,我简直要被折磨成精神衰竭。
黎修明肯定知道了,而且肯定会有所行动。
我这边神经紧绷,杨烨那边却毫无知觉。他很满意我最近安分守己,对我的态度也温和不少。自从我强硬拒绝看心理医生后,他似乎代替了我、和医生密切地交流,咨询我的问题。
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某天我回家时,闻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飘香甜味。
好奇地走近前看,发觉闲置许久的烤箱居然插上了电,旁边有一坨未用完的面团,而杨烨正在把已经烤好的小饼干往袋子里装。很小的分装袋,只能塞下两块饼干。杨烨看见我回来,抿嘴一笑。
好久没见他对我这样温柔轻松地笑,我被他的笑容晃了眼睛,愣神一瞬间,然后问:“怎么突然想做这个?”
杨烨招呼我凑近些,然后塞了一块饼干进我的嘴里,“好吃吗?”
“好……好吃。”我脸红了,只尝出饼干的甜,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杨烨的脸上,他眉眼弯弯,看起来比饼干好吃多了。
“你把这些拿去,分给同学,好不好?”杨烨把旁边一小堆饼干挪到桌边。我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话也说不利索:“为、为什么?”
我连那帮同学的脸都认不全,杨烨更是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为什么心血来潮做了饼干要送给他们?
“同学之间不是会互相分享的吗?”杨烨眨了眨眼睛。
“……可我和他们不熟。”我冷脸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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