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肚子上,好像是对自己说,也像在对宝宝说,“多可怜啊。过了今晚,除了我,就再没有人记得你了。”
狄梵一夜无眠,次日老院长推开房门,只见狄梵穿着病服盘腿坐在飘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发呆,那背影清瘦羸弱,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
老院长何尝不知道狄梵在想什么,那也是一个小生命,他心里也难过。可他也是为了狄梵的身体着想,这万一真在分娩时出点什么意外,自己愧疚过意不去不说,明老头可不是要拿命来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与其到时追悔莫及,还不如现在当断则断。老院长清了清嗓子,敲了敲门:“梵梵,走吧。”
狄梵微微侧了侧头,低低应了一声,不露声色地把脸上的泪痕抹了,转身跟着老院长走出病房。
手术室里一片寂静,狄梵静静地躺着,只有老院长一个人在准备着东西。原本胎儿还小是可以药堕的,但要是一次堕不干净反要再受一次清宫的罪,老院长不舍得让狄梵受两次苦,便选了抽吸的方式。老院长检查完仪器,看着狄梵微红的眼眶,微微叹了口气:“梵梵,你别怪老头子,我也是……唉……”
“爷爷,我想问问。”狄梵开了口,强行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小声问道,“孩子现在,长什么样子?”
“还没成型,就像个蚕豆大。”老院长用手大概比了比,“眼睛鼻子都没长出来呢。虽然可能会吸成碎肉,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痛苦的。”
“不痛苦……不痛苦就好……”狄梵喃喃道,说得老院长心里疼得滴血。
老院长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了他:“梵梵,孩子的父亲知道这事儿么?”
狄梵眨了眨眼,苦笑着说:“他不知道,我联系不到他。”
老院长闻言一怔,随即怒火中烧,声音都提高了不少:“……这,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东西!简直无耻!畜生!”
“爷爷,不能全怪他。”狄梵伸手拉了拉院长的袖口阻止他,眼前浮现出和路弋从小到大所经历的桩桩件件——冰淇淋店、器材室、外滩的烟火、夏日的蝉鸣、度假村的草地、无人的楼梯间、狭小的车厢……路弋明亮的黑眼睛里从来都只装着他一个人。而这么纯粹的眼神,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狄梵暗蓝的眼里泛起雾气,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床单下的手移到腹部摩挲着,小声说:“是我不好,是我把他气走了。”
“什么你的问题!你怎么还帮他说话!是你自己一个人怀上的孩子吗?你现在一个人躺在这儿,他在干什么!”老院长一把摘了手套,转过身去生闷气。
狄梵看了一眼老院长的背影,好像下了好大的决心,眼神坚毅又笃定:“爷爷,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老院长转过身,瞪着眼睛,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梵梵!你怎么就不听劝呢!这孩子的父亲都失踪了,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让我怎么同意啊!”
“宝宝的父亲只有我一个人。”狄梵握着院长的手,微微一笑,“别人不会猜到什么的。爷爷,我想要这个孩子。不是为别的,我喜欢他,我想听他叫我爸爸,看着他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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