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一口。
路弋把手伸进口袋，对路成平说：“你答应的事能做到么？拿到了竞标书，就让我回长平是吧？”
路成平笑了笑道：“你都把竞标书偷出来了，爸爸能不答应你么？。”
路弋又问他一遍：“你答不答应？”
“答应答应答应。”路成平地挥挥手，朝着路弋摊开手，“东西给我吧。”
“希望你说到做到。”路弋从口袋里拿出U盘，扔给路成平。
路弋瞪大了眼睛，这一段对话和当天发生的完全不一样，可这段剪辑过的音频衔接处理得很完美，根本找不出破绽证明它是伪造的。
他看向狄梵，狄梵只是冷眼看着视频，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好像这里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路弋只觉头皮发麻，好像被一只手掐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努力了半天，也只能用干涩的声音恳求狄梵：“梵哥，真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狄梵反问路弋，言语中满是陌生和疏离，“我还得恭喜路少爷得偿所愿，荣归故里。明天我让人就把你的解除劳务合同送到长平来，就不劳烦路少爷亲自来一趟了。”
说完，狄梵站起身就往外走。路弋赶紧起身去拉他的手，希望狄梵能听自己的解释。路弋往日里明亮的眼睛蒙着一层水汽，那副骄傲自信的神态也荡然无存，委委屈屈地开口道：“梵哥，我求求你，你听我给你解释。”
狄梵甩开他的手，蔚蓝色的瞳孔仿佛两潭寒泉，只是扫过路弋一样就让他周身被寒气所侵蚀，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丝毫动弹不得。狄梵微仰起头，像位不可侵犯的高贵神祇一样，看得路弋格外刺目：“路少爷，戏已经演完了，你这惺惺作态的样子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我不是，我真的没有。梵哥，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相信我啊……”路弋不复往日神采奕奕的模样，一向挺拔的脊背佝偻着，清澈的嗓音渲上几分嘶哑的哭腔。他想抓住狄梵的手，但是怕他更加厌恶自己，手悬在半空中，手指微微颤抖着。
狄梵阖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不由分说一拳挥到路弋的脸上，路弋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狄梵的力道之大，让他的半张脸痛到麻木，甚至连张口说话都做不到。牙龈破裂，血沿着嘴角流了出来，把衬衫领子染得鲜红一片。
路成平也没想到狄梵会下这么重的手，不由自主吹了声口哨。可再怎么说路弋也是他亲儿子，总不能眼看着一个外人当着自己的面把儿子打一顿，正想着要阻止，倒在地上的路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血迹斑驳的脸上强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一口白牙也沾着血，有些恐怖，但更多的是心酸。颞颌关节还是麻木的，路弋模糊不清地重复着狄梵的名字，漆黑的瞳仁被水气笼罩，泛着晶莹的光泽——那是他周身上下最干净的地方：“梵哥，梵哥……”
狄梵看着眼前的路弋，听着路弋鼻腔涌起一阵酸涩，但是下一秒，他的拳头依旧落在了路弋脸上。
他不是不愿意相信路弋，往日种种暧昧缱绻还历历在目，路弋送给他的小挂件还在他贴身的口袋里。但今天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将他对路弋的信任消耗殆尽。
他和路弋，自相识开始，就是一个精心谋划的谎言，现在，也是梦该醒的时候了。
“滚吧，到你父亲身边去，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狄梵拿出手帕将手上的血擦干净，把这句话和手帕一起扔给了路弋，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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