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在苏家的第一天,咬死了邻家三只鸡,吓坏了一个三岁小孩儿,还破坏了苏轼十件外衣。他自己不会洗澡穿衣,只能让双喜她们来帮忙,但这孩子劲儿太大,双喜根本控制不住,稍不留意,他就跑得没影了。不过,只要到了饭点,不论他之前跑到了哪里,都能在半刻钟之内跑回来。
养陈留,就像养了一只巨大的狸奴,偶尔也会乖巧听话,但更多时候不听人话,伸出利爪总想挠人,说话叽里咕噜的,晚上还会学狼叫,吓坏了邻居们。王弗挨家挨户送了点心解释,他们才勉强接受。
王弗没有刻意去训练他恢复人类习性,只是渐渐减少了他的生肉份量,用别的东西代替,又让阿弃跟他待在一起,潜移默化地影响他。
因为他很可能流落狼群不久,记忆深处的习惯一旦被唤醒,改变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半个月,陈留就穿着露胳膊露大腿的背心短褂,跟着阿弃在家里到处玩耍了。
家里有个近水的亭子,为了孩子,架了很密的栅栏,但那里很凉爽,阿弃遗传苏轼,极不耐热,而且容易出汗,最喜欢趴在亭边,旁边放个装满水的木盆,在里面玩船模,
陈留像只长毛的大狗,蹲在他身边,有时候无意识地用脑袋去拱他,或者用小手去抚摸他的头发,就像狼妈妈带幼崽一样。
“阿娘!留哥又把我的头发抓散了!”
“咔嚓咔嚓”,王弗手起剪落,给俩孩子整了个平头。
“哇——”阿弃临水自照,哭得十分伤心,陈留甩了甩脑袋,觉得不用扎头发轻松极了。
“哈哈哈!”苏轼坐在轩窗下,摇着手中的蒲扇,袖子撸到了胳膊上,正在纸上挥洒笔墨,一幅儿童嬉戏图跃然纸上,旁边有一首小诗,记录了当时情境,写得生趣盎然。
他自言自语:“为什么我不能穿短褂和背心呢?”眼神瞟着正在摆放理发器具——七喜的女红剪刀的王弗。
王弗“切”了一声,心里却有点怂,做女红的剪子好像不能用来剪头发吧?不过她还是给了苏轼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因为我觉得辣眼睛。”
窗外又传来两个孩子的“争吵声”,嗯,单方面的。
阿弃用手去推船模,陈留就啪叽一下,把船模按进了水里;阿弃气得“啊啊啊”大叫,陈留就开始小声狼嚎;阿弃才吃了一片瓜,再伸手去拿时一块都没有了,连瓜皮都进了陈留的肚子……
“阿娘,我累了,你找别人来带留哥玩吧。”阿弃精神萎靡,缩在王弗和苏轼的床角,头顶上罩着肉眼可见的阴云。
“男子汉要有始有终,答应了阿娘的事,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
“爹爹还教过一个词叫做‘知难而退’。”他“嘤嘤嘤”地哭着,企图扑进王弗和苏轼中间的空档,却被苏轼一把拎住了后衣襟,放在了床尾。
“爹爹没教过,爹爹什么都不知道。”苏轼闭上眼睛。
“可是!留哥他!晚上睡觉磨牙!”阿弃大声控诉着,好似发现了什么罪不可赦的大事。
“都是小孩子,你睡觉也磨牙,正常生理现象。”
“……”您就不担心他半夜把你儿子咬死吗?
苏轼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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