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儿愣在原地, 不敢置信地望着沈括, 她在佛前苦苦求了三年的愿望,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实现了?
“你真的愿意放我走?”
许氏沉默不语,她知道沈括的脾气, 也知道这两人再过下去也是互相折磨, 如果杨絮儿真能同意和离, 她也是同意的。
“杨氏,成亲三年, 我在父亲墓前守孝, 闭门读书,没有管过家里的事,这是我的过错,但是, 母亲把中馈交给你,不是让你拿着沈家家产去补贴杨家的。三年以来, 大半个沈家的古董字画、丝帛金玉等贵重物品都被你偷偷替换掉, 拿到外面当了。我念你为我爹爹守孝三年, 乃‘三不去’, 又侍奉阿娘,为我分忧解难, 我敬重你, 所以不说。现在,既然你也同意和离,这一笔笔旧账我是要和你算清楚的。”
杨氏脸上一片青红之色, 不敢直视沈括,她以前除了觉得沈括矫情,还觉得他虽然是个读书人,却喜欢玩弄奇淫技巧,没有考取功名,在外面没有名声也就罢了,在家里还一味地听从父母的安排,半分男子气概也无。可这样有气魄的沈括,她竟然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见到了。
“我……我……”杨氏咬着嘴唇,又哭哭啼啼起来。
“那些身外之物,就当是对你的补偿,女子的三年光阴,比男子宝贵,你回到娘家,总要有些傍身之物,才好借着资财再觅良人,所以我不仅不会追索以往失去的财物,还会多给你一万贯,但是,这话不要透露给你娘家人。”
杨氏呆呆地望着沈括,想来他也是知道的,她把沈家的东西拿去当掉之后,换来的钱都给了娘家人,自己没有存下半点钱财,如果娘家人知道与沈括和离,她立刻可以拿到一万贯,肯定会哄着她和离,然后把钱拿走,把她丢回沈家。
“杨氏,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再劝你一句,就算是女子,也需要自己立得住,依靠旁人,终究是不长久的。”
说完之后,他就再没看杨氏一眼,扶着衣衫单薄的许氏进屋去了。
杨氏何尝不恨附在她身上吸血的娘家人,可那是她的爹爹和阿娘,哥哥弟弟们都没有功名,指望着她过活。开始她想着,沈括不愿意碰自己,不愿给她孩子,那将来就从侄子里过继两个来,反正沈括向来没什么主见,只要她坚持,他都会同意的。如果她不去接济娘家人,哥哥和弟弟凭什么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她呢?那她岂不是终生无依了?
沈括不是女人,怎么懂得女人的苦处?
但她很快又从拿着一万贯嫁给表兄的美梦中醒过来了,沈家的家底她知道,早就被掏空了,哪里来的一万贯?
此时许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问起了沈括。
“阿娘,您不用忧心钱财的事,待明日我到牙行去租一个宽敞点的房子,把你安顿下来。翰林医官郑为是我的旧友,他医术高明,待他得了空,我就把他请来给您看病。”
“方才你说要去拜访老师,是那年我与你父亲路过益州府,借住的王先生家吗?他们家也搬来东京了?那你昨天去拜访的是哪一家?”
沈括微笑道:“正是王先生家,阿娘,您还记得王家的十娘吗?”
许氏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地问:“是王先生的幼女,那个瘦瘦高高,喜欢在乡间游荡的十娘?”
“正是,她嫁给了眉山苏明允的次子苏轼,小时候也曾与我一起在王先生门下求学的,苏轼兄弟俩皆中了去年的进士,颇受欧阳公青眼,我昨天去的就是他家。这两年我与十娘互通书信,她怀孕后信件来得少了些,也忘了说王先生一家都搬来了东京,不然我昨天该先去拜访老师的。”
“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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