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杯盘狼藉,双双醉倒,两个大男人的闲话才停下来。沈括喝得多,早就昏昏沉沉不省人事,口中嘟囔着:“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得,婚姻问题的根源他还没找到,包办婚姻简直就是买彩票,能娶到合心合意的妻子,就像是中了百万大奖,要想灵魂相契,更是十分难得。这世上,多的是貌合神离、婚姻不睦、互相折磨蹉跎的怨偶。
王弗让李书文把沈括扶到客房休息,再送个信去沈家暂时落脚的邸店。
李书文回来时对王弗说:“原来沈官人没有跟他夫人说过今天要来咱们家做客,我去报信时,老夫人卧床不起,小沈夫人正在院中做女红,看起来很辛苦,得了空还要照看煎药的炉火,那店家嫌弃煎药的气味晦气,骂骂咧咧的,很不客气。”
王弗这才真是吃了一大惊,沈周做官多年,他们沈家包括大沈夫人娘家都是官宦人家,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更别说沈括研究出水力磨坊等物,帮沈周做过不少造福一方百姓的水利工程,不管怎么说,他们也不至于租不起东京的房子吧?
还有,大沈夫人病重,沈括怎么不对她说呢?
王弗想了大
半夜,苏轼忽然翻了个身,有要吐的趋势,王弗赶紧把他扶起来,拿了漱口的盂放在他面前。等了半天,苏轼非但没吐,还靠着王弗的肩膀睡得更沉了,鼾声如雷,王弗嫌弃地把他推倒,被子都不想给他盖。恰巧这时房间另一边摇篮里的阿弃半夜饿醒,扯着嗓子大哭起来,那哭声简直如同魔音贯耳,弄得王弗心烦意乱。
给阿弃喂了奶,王弗累得沾了枕头就睡着了,之前纠结的事情也都被抛之脑后,无暇考虑了。
第二天早上,沈括在苏家醒来,手里拿着细毛牙刷,蘸了青盐在廊下刷牙,忽然想起旧时在王家求学的光阴。
王家的一切都干净而明朗,就像这刷牙的器具,是十娘精心研究过的,据说早晚一刷,能健齿固牙,降低病从口入的概率。他也仔细观察过,王家人人都有一口健康洁白的牙齿,很少有龋齿烂牙的。就连他们借住的,也都要跟着王家的《卫生准则》来,饭前饭后必洗手,每天洗澡,三天洗一次头。在那里,他养成了很多好习惯,离开多年后仍然改不掉,也不想改,因为他确实感受到了其中的益处。
可是成亲后,杨氏嫌弃他过于讲究,认为他生活奢侈,耽于享乐,多次数落他的各种习惯,渐渐的,他就因为讨厌被数落的感觉,而降低了对自己的要求,回到了杨氏认为“正常”的生活中。杨氏固然有错,但那只是因为她无知,是他看不起杨氏没文化,认为她无法沟通,不愿与之解释,也不愿坚持自我,所以才被杨氏同化了。
事实上,只要他多解释两句,杨氏不一定不能理解他,就算不能理解,他也没必要为了杨氏,改掉自己的好习惯,人若想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爱意,必须要先学会尊重自我,爱自我。
苏轼从院门进来,看见他捏着牙刷发呆,笑着说:“这酒可真是喝不得了,半夜冻醒,才发现十娘把我丢在被子外头。存中兄,昨晚睡得如何?”
“多亏了你家的好酒,难得睡了这么一个好觉!早就听说陶然居的酒千金不换,我就猜肯定是十娘酿的,她从小就爱捣鼓这些东西。”
“早饭已经备好了,宿醉起来可不能饿着肚子,走,咱们先吃饭去。”
“好。”沈括压下喉间的哽咽感,在苏家,他找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自父亲去世后,母亲也病了,而杨氏心有所属,对他根本不上心,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被人关怀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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