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苏轼沉吟片刻,“但既然她心里有我,不为她争上一争,恐怕我此生不得心安。对了,阿娘怎么样了?”
“适才阿娘为了拦住爹爹,不让他打你,哭得厥过去了,眼下郑大夫正在为她诊治。阿娘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她又一向对兄长寄予厚望,你这样胡闹,她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
“胡闹?那什么才是正确的?同叔,你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足以让你不顾一切的人,阿娘那里,我会去劝她,她一向疼爱我,肯定会答应我的。至于爹爹,只要我向他证明自己不需要倚仗岳家就能立足于朝廷,他总归会接纳十娘的。”
“二哥,这很难。”
“再难也过来了,对于我来说,我只怕她心里没我,只怕她嫁给我不情不愿,过得不痛快。”
与此同时,苏洵在程氏床前和她谈论苏轼的婚事:“王方本来是个乡贡进士,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娶他家的女儿也不无不可,只是近些年来王方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的长子也无心仕途,眼看就要从书香门第变成商贾门户,如何配得上我家和仲?”
程氏也点头,不过她担忧的更多:“和仲如此喜爱那十娘,恐怕娶了她就无心向学,对她言听计从,而十娘我是知道的,她在家中尚且做得了自己父母兄长的主,进了我家的门,恐怕不安于室。你且看她办的女学会,就知道这孩子是个倔强偏执的,竟公然支持女子闹和离、带走孩子、再嫁,简直是罔顾人伦,胡作非为!”
苏洵听了这话倒有些不悦,说不上是为什么,程氏也是为人妻为人母,竟不能体谅女子的艰难。八娘和程之才和离就是他极力促成的,要不是王家十娘及时发现了八娘在程家受虐待,他的八娘可能就命丧黄泉了。女子柔弱,在家有父母兄长看顾,尚且不能长成,出嫁了就看公婆官人的脸色,若嫁到和善人家倒还好,若是不幸进了虎狼窝,又被妇则妇诫困得死死的不能脱身。十娘这么做没错,错就错在她不该如此张扬。
两人一阵沉默,程氏又道:“官人,虽你我皆不喜这门婚事,但和仲这么一闹,王家十娘的名声就被他毁了,若不上门提亲,恐怕日后遭人诟病。”
“此事是和仲做得不妥当,自然由他承担责任,日后他好也罢,不好也罢,都是他自己求来的,怨不得旁人。你好好休息,择日备齐聘礼上王家提亲吧。”
程氏心中还是苦涩,她心目中的儿媳妇可不是王十娘这样的,听说她整日都在庄子上研究什么油坊织机,甚至亲自带着女学会的学生下田种地,和仲总是说她巧手慧心,极擅烹饪,可她又不缺厨娘。外头传言都说十娘性子刚强,这样看来,她就是一个粗俗鄙陋的女子,如何与和仲红袖添香,督促他学习?将来和仲与她合不来,受罪的还是他。但事已至此,她再不情愿也无用了。
程氏派人去通知了苏轼,苏轼一听,高兴地立刻掀了被子,冲到程氏床前跪下,向她磕了几个响头。
“谢阿娘成全!阿娘大恩,十娘与我必不敢忘!”
程氏也没让他起来,只冷冷地说:“大恩算不上,你就是我前世的孽障,今生讨债来了,这门婚事固非我与你父亲所愿,但你执意如此,甚至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我只问你一句,若你将来生了悔意,该当如何?”
“能娶十娘为妻,苏轼今生无悔。若有悔,放十娘归家,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这就好。你去吧,我不想见你。”程氏翻了个身,将脸朝向床里。苏轼愣了一会儿,又磕了三个头,躬身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旬,流言渐消,程氏寻了媒人,带了礼物上王家提亲,没想到却扑了个空,王家门子只说大娘子带了家中女眷去了眉山看望外祖父,大官人同行,两位小官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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