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可以去找十娘,十娘是整个家里最自由的人,常常神出鬼没,找不见影儿。虽然找到她之后,她大多数时候在校对刊物、核对账本、阅读医书和翻晒药材,但她可以一心二用,一边跟她说话,一边做自己手头的事。有时候,十娘还会带她一起去田野间游荡,观察谷物的灌浆情况和水车的运行情况。十娘博闻强识,能把很多东西说得透彻,而且栩栩若生,天底下的事物,就连日月星辰,在她面前仿佛都变成了透明的东西。
但作为一个新媳妇,她最重要的事是和赵氏一起学习管家。赵氏非常喜欢她,把家里的事情都同她坦白了,她这才知道,家里最偏僻的那个院子里,住的是皇城司的亲事官,他们王家,不仅仅是表面上的有和乐楼股份和赵家书籍铺的普通商人,公公王方其实推辞了好几次朝廷的封赏,一心做学术不想当官,他们家还同几位朝廷上的大官有来往,其实颇受朝堂关注。
她十分镇定地接受了这一切,并且和她的丈夫说“我嫁给了你,等于我们李家和王家绑在了一起,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我现在唯一的愿望,是希望咱们的儿女能够和他们的祖父、叔父、姑姑们一样,成为有用的人,面对风雨毫不畏惧。”
然后,这一年的八月,当李嫣以为自己生了病,吃不下油腻的东西总是呕吐的时候,王浮十分淡定地吐出几个字“大嫂怀孕了。”
全家人都愣了一会儿,随即开怀大笑,赵氏吩咐音娘去找郑大夫抓药,王方决定和祖父一起好好研究一下,这一代该取什么名字比较好。
李嫣有了喜信,赵氏却更愁了,三娘今年十六,婚事却还没有着落,每次她寻摸着个好儿郎,拿回来人家的信息,王方只瞟一眼,就说“这个人我见过,连上课都没定性,学业差得很,那些媒人还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想来其他的也不怎样,配不上我们的三娘。”或者是“这个人曾与边青那种官家子弟打得火热,纵使学业优异,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挑拣了几个相貌、家世、学业都不错的,送到三娘那里,谁知十娘也在,就着她的“媒婆册”,一个个点评起来,没一句好话,末了还总结道“看来相亲市场挺广阔,不如阿娘也去开一个婚介所?”
赵氏不知道“婚介所”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十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主,一巴掌呼过去,王浮才悻悻地闭了嘴,不过她似乎还有不满,嘟嘟囔囔地说“又不是养不起,为什么要这么早嫁出去?”
赵氏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被你爹养得心太大了,你不是想说三娘,是想说自己吧?”
王浮灰溜溜地走了,留下三娘一个人被赵氏唠叨。其实赵氏急归急,对三娘的婚事还是很慎重的,只要对方有一点她觉得不好的地方,就立刻把人拉入黑名单,而不是盲目地相信媒婆的片面之词。更何况,赵氏听王方的,王方听王浮的,谁是食物链的呢!
王浮跑到实验室,沈括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活脱脱一个现代医生的造型。
“温度还是不太够,制出的玻璃成色混杂,表面不平,若是注入模具,烧造出来的器皿也很容易破碎。”
“唉,这个我也没办法,我已经把自己能想出来的东西都试过一遍了,看来需要改造火窑。对了,你又跑回来,令堂不会责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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