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杨月娘对王家的事这么清楚,想必杨华早就在观察他们家的一举一动了。杨华此人,实在是天生的商人,有如此敏锐的嗅觉,何愁不能得利?
杨月娘又蹙眉说道“爹爹说,和乐楼每月也要进不少的山货和海货,若你们愿意同杨家合作,他可以给你们更好更快的进货渠道。”
外头的事二娘三娘都不懂,只能看着王浮,让她回话,王浮斟酌一番,答道“既有所许,必有所求,你还没说到底帮你们什么忙?如何合作?合作了又怎么分成?合作后如果经营管理?还有许多问题,不是单单一句‘合作’就能概括得了的。”
“十娘可知,像那些来往南北的行脚货商,最怕的是什么?”
“山匪?强盗?”
“不,他们最怕官府。十者税七,我们商人能拿到手的还不到一分利,都是刀山火海里趟过来的,我们杨家最长的一条货路,走一遍要三年之久,一直到大秦和波斯,把丝绸、瓷器、茶叶等娇贵得不能再娇贵的东西运过去,再把珍珠、玛瑙、象牙和香料等货品运回来,途中损耗极大,又因为西夏阻碍,往西走的路十分艰辛,带去的人也很少能全部活着回来,”说到这里,杨月娘眸中含着的泪花终于掉了下来,“这条路太难了,我见过爹爹的许多手下因此丧命,于是家中缺少了顶梁柱,全家饥寒交迫,卖身为奴
。就这样,官府还要把他们的血汗钱盘剥走!虽然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但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为何如此针对商人,连条活路都不肯给我们?!”
王浮沉默了,杨氏家族虽然趋利,但这股不服输的觉醒精神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为何从古至今,官府一直在“重农抑商”、“以农为本”呢?究其原因,还是生产力发展的限制。在生产力低下的农业社会,人口不断增长,耕地总体不变,甚至还在向上层社会集中,很多普通老百姓身无长物,无立锥之地,无片瓦遮身,甚至吃不饱穿不暖,因此造成反叛和王朝动荡。于是统治者认为,农业是国家的根本,而那些从来不参加农事,来往各地,把东城的低价商品高价卖到短缺此物的西城,平白获得了其中的差价而过上了好日子的商人是致使国家不稳定的罪魁祸首。清高自傲的士人们则认为,商人奢侈富贵、好逸恶劳的品性会影响更多人,使得他们无心农事,一心投机,导致土地无人耕种,国家陷入粮食危机,最终国破人亡。
这种逻辑看起来十分自洽,于是千百年来的人们深信不疑,热衷于打压商业的发展,官府收不上平民的税钱?没关系,在商人那里再搜刮一把,反正他都赚那么多了,我拿一点是为国家好!各级官府都这么想,就连山匪强盗也是这么想的。
但她不能如此解释给杨月娘听。
于是她说“商人其实对国家的富强和稳定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百姓们之所以能够安居乐业,不仅仅依靠农业,你可知,大宋一年的商税是多少?而这些商税,又用来修了多少道路、沟渠、水利工程?不说国内,仅仅是市舶司对海上船舶收取的税款,一年就可以达到五十万贯左右。我们能够佩戴玛瑙、水精、象牙的饰品,能够得到海外的优质香料,甚至,占城稻引入长江和两淮地区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这种优质稻种早在唐末五代就在福建路被广泛引种,它耐旱耐涝,生长期短,可以提高粮食产量,最早是由往返占城、安南的闽商带回来的。如此利国利民之大功德,难道不是我们商人的功劳?”
众人都被她的话震住,低头沉思,除了二娘,她们都在刘夫子处学习,刘夫子常让她们看《食货志》之类的史书,在王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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