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期年又为楚颐续上一杯,见他一口喝下,才抬眸看着他道:“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听阿曦和阿昱提起你,虽然那时不认得你,可他们口中的你却如天神一般,几乎毫无缺点。”
“二皇子,四皇子也喜欢你,就连三皇子,明明倚靠顾府,却也总爱去你面前逢迎,让人不爽。”
“可是……”少年神色冷了下来,声音极低道,“可是在我了解你之后,你却变了,从前你事事都好,可是后来……后来你身边那么多人,我总是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却不顾京中流言,不顾自己的身份,理想抱负全都抛开不要,难道真的那么喜欢陆文渊和那个司琴吗?阿兄你告诉我好不好?”
楚颐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甚至疑心少年方才频频劝酒,是有意想将他灌醉,只为套出他的心里话了。
只是顾期年却不知,他的酒量极好,虽不敢说千杯不醉,却也极少醉酒过。
“若非喜欢,为何要留着他们?”楚颐笑道,表情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事事都好,未必事事都对,当权势足以威胁皇权,哪怕你没有那个心思,哪怕你从不出错,都会是一种错。
少年时的楚颐还可以坦然说一句敬服始祖时的摄政王,大陈史书数百册,提及摄政王的无一诋毁,就连始皇帝都对他从始至终信任,可又如何呢?光是摄政王的身份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即便史书桩桩件件写得清楚,可大权在握,没有人会相信你所谓的清白。
所以若要安于当个忠臣,至少要让皇上心安。
无论陆文渊或是司琴,陪在身侧也没什么不好,名声和流言算什么呢?他早已再不能踏足沙场了。
等第二坛酒再次见了底,顾期年已彻底将自己灌醉。
他靠在桌前撑着额头,努力想着什么,却半天想不起来,最后只道:“阿兄明日回府了,可否将那副画像还给我?我是真的很喜欢。”
楚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顾期年垂眸笑了笑,冷冷道:“等你回去后,我们便是立场相对,哪里还会有什么交集。”
说着站起身道:“很晚了,你好好休息,明日……”
他看着楚颐,目光沉得厉害,嘴角笑意似有似无,最终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侍女们很快进来撤了剩余的饭菜,又备好热水,恭敬道:“公子早点休息吧,少主吩咐奴婢们明日一早过来伺候,还要趁早赶路。”
楚颐淡淡应了一声,等侍女离开后,洗漱完直接上了床。
虽然他的酒量好,却不是完全没有醉意,躺在床上后,他脑中便开始频频出现四皇子和三皇子的脸,然后又是阿曦阿昱,接着再是二皇子,最后还有顾期年。
终于可以回去了。
*
第二日醒来时,窗外阳光亮得晃眼,不知已是何时辰了。
楚颐皱了皱眉,昨日明明说好趁天亮前出发,他一时睡过了头,可侍女们又为何没有叫醒他。
他撑坐起身,眼神随意扫过桌面,却见床边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香鼎,里面香料早已燃尽,只剩下一团轻薄的烟灰。
他心底骤然一沉,抬眸看向紧闭的房门,静静道:“来人。”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
楚颐起身下了床,缓步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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