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去吧,我家这小子倔,不把他辣着他不知道收手。”
钟琛不再阻止,沈子裴可不就是这样,坚持自我,从不顾别人怎么说,非得亲身试了才接受结果。他端起分酒器给自己也倒上满满一杯,自说自话似的:“是,的确太倔。”
两人同时将酒饮下,钟琛喝过太多次,早熟知其味道。沈子裴则如同吞下对未知的尝试——白酒灼辣,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舌齿之间又逐渐回送层层甘甜。
如果感情也能如此回甘该有多好。
一顿饭下来,沈子裴不知不觉喝下多杯,企图抓住那些幻想。沈妈妈看着直担心,连迟钝的沈爸爸都开口叫可以停了。
钟琛倒是不劝了,沈子裴喝一杯,他默默陪一杯。
喝到最后,沈子裴站起来,面朝钟琛,恭恭敬敬地感谢:“小叔叔,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他晃了下身体,努力站稳,接着说:“从今以后,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这样照顾我。”然后一饮而尽,拉开椅子走出包间。
钟琛盯着面前的酒,一动不动。
这么多年,他主动在身体上割出口子,好东西无条件地给沈子裴,反过来用沈子裴的笑容和依赖填补。
现在,他又把爱情里最尖锐的部分裹上厚重的保鲜膜递给沈子裴,明明没有任何割伤人的棱角,却再换不出任何美好了。
沈子裴长大成年,需要的不再是这样无公害的爱。
沈爸爸与沈妈妈面面相觑,借此机会寻问钟琛是否两人产生矛盾。
沈妈妈眼尖,“裴裴跟你耍脾气了还是……?他最近经常半夜不睡觉,起来到阳台坐着,满脸心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失恋了,问也不说。”
钟琛不知如何解释,干脆起身说先去看看沈子裴。
“去吧,臭小子就听你的话,真是拜托你了。要是他真失恋,还得麻烦你帮着开导开导,我跟他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有钟琛帮忙,沈教授放心不少。殊不知,让他宝贝儿子失恋的就是眼前人。
钟琛进洗手间时,看见沈子裴醉着在洗手台前发呆,脸上还有水珠,不知道究竟是水还是眼泪。
他瞬间心疼不已,上前将人扶住,“裴裴,叔叔给你洗把脸,我们回去歇着。”
“不要。”沈子裴从镜中看向钟琛,缓缓开口,“我说过了,你以后不必管我。钟琛,我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你的任何人。”
钟琛感觉身上的那道口子被用力撕扯开,生生发疼。顿了顿,他低声问:“裴裴以后不认小叔叔了?”
“是你不要我!”沈子裴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们本该有永远的。钟琛表示过多次“叔叔会永远爱你”,很认真,甚至做爱时也有说。沈子裴打从心底想要他们之间的永远,可求的不是永远当成孩子被保护、被爱。
酒精麻痹着沈子裴的神经,他却还是能感觉到难受,控制不住泪水。
“钟琛,是你……不要我。”
钟琛把沈子裴身子扳过来,用拇指把泪水擦掉。一擦,又流下来。长睫毛被沾得亮湿,脸颊也像被蒸过,透着层薄粉。他见不得沈子裴这样难过,“乖,别哭了。”
钟琛总是这样,柔和得让沈子裴只想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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