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挣脱不得,道:“何相已离开军营多年,手劲还是一样大。”
何相放开了他,很是得意地举起了手臂,道:“日耕不辍,早晚都要打一套拳,练习射箭。身子骨好得很。对了,上次吉州府的叛乱,西北兵前去平叛,那苏成奉可是做坏事了?”
程子安道:“何相也知道苏将军做坏事了?”
何相脸上的笑容退却,道:“各路兵是如何德行,我岂能不知。兵营的粮草,无论是前朝,前前朝,大周,都未曾如数发放过,养不起那么多兵。既然粮草不足,他们须得自筹。从何处筹措,程知府,你是难得的聪明人,我就不多说了,圣上亦一清二楚。水至清则无鱼,苏成奉只被品级罚降了一等,一年俸禄,便是因着此缘由。”
道理归道理,人命归人命。
寒风穿过夹道,呼呼凛冽刮着,太阳耀眼刺目,却照不透彻骨的寒冷。
何相见程子安不作声,斜了他好几眼,道:“这次与南召合议,南召拿了银矿出来,有了银子,各路兵的粮草,多多少少能发放一些了。”
程子安淡淡地道:“让各路兵啃银锭子?”
何相愣了下,道:“有了银子,让他们去买粮食,将作监也能多做些箭矢兵器。”
程子安依然不紧不慢地道:“南召要拿银矿换粮食。”
何相道:“我清楚此事,户部也算过帐,南召出的银矿,这算下来,是以现在市价的三倍高在买粮食。而且南召并非让大周一次将粮食付足,而是逐年支付。如此一来,大周的粮食就不那么吃紧,还能卖个好价钱。”
程子安道:“何相,天上从没有掉馅饼之事,南召气候炎热,粮食作物丰富,向来比大周要好,他们能拿出银矿来换粮食,还给出了如此好的条件,你觉着,南召可是在给大周做善事?”
何相愣住,道:“南召主要是为了开辟商贸,想要大周让出海道,允许南召的海船,经由海上通道,入大周境内的州府做买卖。政事堂与户部商议过,大家争议不下的,便是担忧南召的海船,会在大周境内为非作歹,另外,就是赋税如何征收,征收多少。”
程子安呵了声,他先前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合议内容,现在听到何相如此说,脚步不由得加快了,道:“走快些,我要好生看下合议的内容。”
何相见程子安神色凝重,怔了下,忙加快了步伐,道:“说实话,我对钱啊赋税这些,向来比不过明相王相精明,一直稀里糊涂,由着他们做决断。看你的意思,可是不妥当?”
非但不妥当,还是非常,极为不妥当!
大周的海域,是海商,沿海渔民们的生存之道。
且不提放开海道,会让大周的海防门户大开,还会给海商与渔民们造成重击。
明州府等沿海州府的繁荣,皆是由海商缴纳的赋税做支撑。
程子安一直惦记着漕运这块顽疾,想要开辟海上交通运输,打造水师,筑起海防防线。
朝廷这群短视的混账,却想着要将海道海域让出去!
程子安来到政事堂何相的值房,他要来双方合议的内容,仔细看了起来。
端从合议内容表面来看,南召给的条件,着实丰厚。
首先,南召的银矿,已经开山凿开,含银量高达四成,眼下大周的银矿,皆为官银,含银量最高在三成左右。
银矿等矿产,不可多得,随着大周人口日渐增长,商贸往来等缘由,需求的银子越来越多。
大周现在境内的矿产银子,已经逐渐无法支撑其需求。
南召的金银矿产数量,本属于一国机密,碍于交通以及消息的闭塞,大周无法清楚得知。南召拿出一个银矿来换粮食,大周的官员便会以为,南召的金银矿产丰富,不缺这座银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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