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老夫人抬眼望向天际的那线光,再转头看向辛寄年,脸上不由得浮起了慈爱的笑,整个人松弛了不少:“是啊,子安说得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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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州府彻底变了样。
假官身被查出来,变成了平头百姓,家产被罚没充公。
其余的行当依旧,除了粮食布匹蔬果等行当,不再受行首等辖制,全部被打散,由着买卖的双方,照着行情自行买卖。
世家大族借着节庆等布施粮食,百姓高高兴兴排队领粮。
全州府陆续兴建私塾,穷苦人家的孩子,如到府学读书一样,束脩笔墨纸砚全免。
文士善被百姓夸赞,世家大族内敛低调,几乎悄无声息。
年后开春,程子安接连二三吃了喜酒,先是项三娘子与崔耀祖成亲,接着是莫草儿招上门女婿。
崔耀祖成亲时,辛寄年缠着他一并要去,带了个匣子,里面装着黄橙橙的石榴样金锞子。
“程哥,这是太婆给我的,太婆说她身子不便,就不来了。我既然去吃喜酒,哪能空着手上门,那多不好意思,让我带上贺礼。程哥的舅舅就是我的舅舅,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太婆真是,弄得我们都生份了!”
伍老夫人真是周到,崔家小门小户,她来的话,崔家招待她,就得手忙脚乱。
给金锞子贺礼,看上去好似傲慢了,其实是费了一翻心思。
金锞子乃是新打,石榴多子,吉祥喜气又实在。
金子不好拿,辛寄年这个小胖子,蠢得不加掩饰,蠢气冒上来,程子安直想绕着走,免得被他的蠢气给熏蠢了。
何况,闻山长处处防着他,不再给他写诗赋的功课。
程子安将主意打到了程箴身上,差点挨了一顿打。
被向夫子已经打过了三次,程子安很受伤。
这天,天气阴沉沉,寒风呼啸,眼看就要下雪。
程子安已经好几日没去闻山长院子了,主要是上次考试他拿了个鸭蛋,被打之后,手掌心肿还没消,能正大光明偷懒不写大字。
闻山长屋子不喜点炭盆,冷得很,程子安就更不愿意去了。
下一堂课又是诗赋课,课间歇息时,程子安趴在课桌上,生无可恋。
辛寄年蹦来,正要喊他出去玩耍,看到门外站着长山,便戳他的腰:“程哥,闻山长找你。”
程子安将脑袋转了个向,看向门外的长山,百般不情愿站起身,跟着去了闻山长的院子。
长山见程子安耷拉着脑袋,对他最近挨打的事情知晓一二,笑着道:“山长找你,是好事。”
程子安懒洋洋道:“还有好事?难道老师改了主意,要替我写功课了?”
长山神秘兮兮,推着他进门,道:“你进去就知道了,我保管不骗你。”
程子安将信将疑进了屋,闻山长坐在案桌后,开门见山道:“呵呵,程子安,你的好运道来了。”
程子安眨眼,莫名其妙道:“什么好运道,可是天上掉金子,让我去捡吗?老师,莫要装神弄鬼。”
闻山长也不动怒,喜道:“你的功名有望了!呵呵,朝廷会很快改科举,以策论文章为重取士。”
科举改来改去,历年来改动不少,朝廷这次变动,并不算大事。
程子安听到这个消息,并无多大感触,策论文章要写得好,写到主考官的心里去,也难。
两相比较起来,对于诗赋考试全然无望,程子安认为策论文章还算友好些。
既然如此,程子安道:“那我就勉强考一考。”
闻山长笑眯眯道:“离秋闱还有一年辰光。”
秋闱在翌年秋季,八九月份左右举行,眼下已是十一月,真正算起来,一年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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