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素娘迟疑起来,程子安却摇摇头,道:“就阿娘去,我留在村里。云朵陪着阿娘,老张与秦婶留下就行了。”
家里有牛与驴,老张与秦婶留下来照看,顺便守着宅子。
崔素娘还未开口,崔文就断然道:“子安你还小,哪能留你一人在家。你随我一同回府城,不告假也行,到时候从府城去府学就是。”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因为程子安小,他们在他面前才会无所顾忌,他可以借此机会,看更多的人心。
躲不是办法,他穿来时病倒在床,来程家探病的人流如织。
他们都是看在程箴的前程上,如今这份倚靠没了,有人前来看笑话,程子安也拦不住。
等这阵喧嚷过去,程箴回来时,也能风平浪静些。
程子安坚持道:“大舅舅放心,我没事,有老张与秦婶在呢。”
崔文与崔素娘都不同意,反倒是崔武梗着脖子拍了板:“妹夫断了前程,以后这个家就得靠子安。他人虽小,到底该撑起来。我让小三来陪他,有什么事,回城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小三跑回来递消息也来得及。我们还在呢,那些不怀好意的,总要掂量掂量!”
崔素娘没了主意,她此时心太乱,着实顾忌不了太多,不禁转头看向了崔文。
崔文思索了下,道:“老二说得对,子安这时是家中唯一男丁,该由他出面去解决。”
事情总算定下来,崔文与崔武还未用饭,程子安让秦婶去煮了汤面上来。他们囫囵吃过,坐着吃了杯茶,劝了崔素娘几句,时辰不早,就先去歇息了。
程子安送崔素娘回了卧房,叮嘱云朵收好行囊,小心伺候。
云朵忙应了,在熏笼里洒了把安神香,屋内很快暖香缭绕。
程子安见一切无恙,就回了西屋。等到东屋的灯灭了,才上了床。
以前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的程子安,枯望着暗中的帐顶。他以为会睡不着,却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就是睡不踏实,半夜突然惊醒,心中空荡荡。
半睡半醒到了天亮,程子安起身穿衣洗漱。崔素娘早起了身,她眼睛红肿,神色憔悴不堪,想来是辗转了整夜。
崔文与崔武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进屋时嘴里呼着白气。
崔武掸了掸肩膀,道:“这鬼天气真是冷,才十一月,就起了厚厚的白霜。”
崔素娘勉强道:“大哥二哥,快来用些热汤饭。”
崔文打量着崔素娘,神色不由得黯淡了几分。他与崔武都要赶回衙门当值,最终没再多说。
用过早饭后,莫柱子从家中来了,等着送程子安去府学。
崔文心道莫柱子毕竟是外人,只字不提程家的事,只严厉叮嘱他好生伺候。
莫柱子替程子安背着书箱,老实地道:“舅老爷放心,我一定会好生伺候少爷。”
崔素娘拉着程子安,检查了一遍他身上的穿着,叮咛了又叮咛。
崔武见状,赶紧拉过她:“妹妹,子安上学要迟了。”
崔素娘这才上了骡车,崔武一拉缰绳,驾车离去。
程子安看到骡车车帘掀起,崔素娘的头探出来,不放心张望。他心酸不已,硬生生转过头,对莫柱子道:“走吧。”
莫柱子哎了声,往府学方向走去,好奇地道:“少爷,娘子怎地舍得留你一人在家?”
程子安没回答莫柱子,反问道:“柱子,你给我当书童,过得可好?”
莫柱子想都不想,咧嘴笑道:“好!能吃饱饭,有新衣穿,我这辈子,从没过过这般的好日子。阿爹阿娘大姐他们都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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