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与阿娘哭,说是那项伯明连举人都没考中,谁知道以后能不能考上春闱。项三娘在外抛头露面赚的钱,全都供给了项伯明读书。以后大哥要是娶了项三娘,崔家还不得变成项家的。”
扶弟魔嘛,程子安懂了许氏的担忧。
没见到崔耀祖,外面太热,两人吃了个冰碗,一同回了家。
到了晚上崔武回来,见到崔耀光乖乖在屋中呆着,训斥了他几句,大慈大悲放了他出来吃晚饭。
中午没睡午觉,程子安吃完晚饭就睡了。睡到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了争吵声,他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次日程箴与崔素娘进了城,来接程子安回家。他还没玩够,耍赖不想走,被程箴眼一横,灰溜溜上了驴车。
过了一会,崔素娘眼睛红红也来了,程子安不禁问道:“阿娘这是怎么了?”
崔素娘叹息一声,道:“我没事。”
程箴拧起眉,瞪着他道:“大人的事,小孩别管那么多。”
程子安暗自翻了个白眼,程箴看上去一切如常,肯定不是自己家有事。离开之前,崔素娘与许氏进屋说了一阵话,想起昨晚听到的争吵,估计是崔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到家,程箴让程子安回屋去温习功课,便拉着崔素娘到一旁去安慰了。
程子安眼珠子一转,悄然溜出门,蹲在东屋的窗棂下偷听。
程箴的声音温柔得几欲滴水,道:“你呀,就是操心太过。耀祖年纪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迟早有一天,能明白父母的一片苦心。”
崔素娘淬了口,道:“我哪就操心太过了!”
程箴赶忙赔不是,连声说是,娘子训斥得对,程子安听得牙都酸了。
崔素娘笑了声,幽幽道:“大嫂拉着我哭,说是拗不过耀祖,托了人去项家探口风。要是项家有意,大嫂也就咬牙答应了这门亲事。谁知那毛氏竟然推三阻四,话里话外将她那儿子夸出了花,借口项三娘还小,要在家中多留一阵,待到后年再议。项三娘比耀祖还要大上半年,哪怕舍不得女儿,想要在家中多留几年,亲事先定下总无妨。大嫂说,毛氏没将话说死,是要端看你与妹夫的春闱放榜情形,要是你们都考中了,这门亲事准能成。要是考不中,毛氏心气高得很,这门亲事就黄了。偏生耀祖愿意等,大嫂气不过,昨夜又与她吵了起来。大哥说是儿女亲事,儿女不同意,以后也过不好,劝大嫂少管。”
程子安听得咋舌偷笑,程箴的头上,又多加了层责任。
崔耀祖以后的幸福,都得靠他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怪不得范进中举能发疯。
程子安望着艳阳天,难得双手合十虔诚祈祷程箴能考中。
毕竟,他以后的纨绔公子生活,一样得靠程箴。
突然,头上响起程箴的怒喝:“你在这做甚?”
程子安仰起头,笑得天真烂漫:“阿爹,我在地上找虫玩。”
程箴黑着脸,骂道:“这般大的人了,还玩虫子,快回屋去读书!要是假期后考不好,看我不收拾你。”
程子安嘴里乖巧应下,却将程箴的威胁当作耳边风,回屋去睡大觉了。
假期很快过去,程子安回到了苦哈哈的学生生涯。
假期后的考试,程子安不负众望,除了算学,字不再缺胳膊少腿。
其他几门功课,再次与章麒辛寄年,争当后三名的宝座。
程箴来接程子安回家,他如常与周先生他们寒暄见礼,程子安看不出他心情的好坏。
天气越来越热,到了傍晚依然热气扑面。程子安却捏了把冷汗,忐忑不安跟在沉默不语的程箴身后,不停打量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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