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赤殷红双眼蒙上了白雾,身体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杨砚青随之也噤了声,低头跟梅赤一起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梅赤蓦地放下了杨砚青,扶着桌子颤巍巍站起身,又吃力地抬手刮了下杨砚青的鼻梁,声音嘶哑,“又骗我......”
杨砚青:“......”
望着梅赤摇摇欲坠离去的背影杨砚青心里隐隐难过。
难以想象岿巍如山峰般无所畏惧的铮铮铁汉竟也像风雨摇曳的枯枝,但即便战神如斯也注定要在自己这里吃败仗了......
哎,都怪曹砚青那家伙造孽,不喜欢梅赤为何不早点把话说清楚,现在留个烂摊子给我......
梅赤前脚刚走宋小宝就带郎中回来了,见屋里就只剩少爷一人,手里竟还拿着浸血的藤镯,方才墨夫人掉地上的另一半镯子也被他捡在了手里。
“梅将军走了?”宋小宝跑进屋,耸耸鼻子,“要我说他那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跟战场上可没法比。”
宋小宝回身把郎中送出房又撇着嘴回来了,“少爷啊,墨夫人那可是冒着被梅赤重伤的风险抛出藤镯只为救您,您反倒还紧张起梅赤了,要我说您还是赶紧回府找夫人赔罪去吧。”
杨砚青:“......”
擦!杨砚青扶额,刚才光顾紧张梅赤却忘了墨踪双腿尚未痊愈呢,万一要真动起手,有生命危险可是墨踪啊!
杨砚青腿一软差点儿坐地上,“宝,宝砚呢?”
“啊?马车上呢。”
“快回府!我得拿着宝砚赔罪去,夫人看到敦煌砚指定高兴,气估计也能消大半。”
宋小宝:“......”
杨砚青心说墨踪当时摧毁画院时唯独留下的就是那方砚台了,墨踪此后还带着这砚台走遍大江南北,可见对这砚台情有独钟。
*
墨踪在回到曹府后觉得自己像变成个疯子,一晚上情绪几番大起大落全然不受己控。
以为曹砚青又找小倌,结果是为讨自己欢心特意安排教自己玩雀牌的;以为曹砚青心仪私会那个翠花姑娘,却发现那个奇女子竟就是曹砚青本人,原来他把自己带来青楼是真的想给自己惊喜。
正待墨踪百感交集心弦撼动时下一刻却又亲眼目睹曹砚青和梅赤二人在床头卿卿我我,虽然看上去曹砚青像是被迫的,但墨踪自己都想不到为何会在刹那间怒火滔天差点儿把天灵盖掀翻......
墨踪不愿多想,他深深吸气缓缓吐出,慢慢展开了拧成一团的眉毛,端坐塌上闭起双目,口中竟又默默诵起了经文。
小五:“......”
墨踪其实也觉自己可笑,不多时前他才吃了肉,还莫名想在杨砚青面前表明自己已不再修佛,想让杨砚青把他当普通人,可现在墨踪又迫切想念佛,想借此静心,他甚至不知自己是在害怕,是在逃避。
杨砚青赶回府后便见墨踪在榻上打坐,这倒是杨砚青头次见墨踪打坐诵经。
杨砚青:“......”
“少爷......”宋小宝在旁挠着后脑勺悄着声,“夫人肉都吞了,怎又念上经了?”
杨砚青当即甩给宋小宝一个滚犊子眼神,杨砚青不敢搅扰墨踪,轻轻走去桌边把宝砚放下又对小五轻声道:
“明日你把那些颜料全撤走吧,就留下这方宝砚和毛笔,让夫人没事时练练字即可。”
“是,少爷。”
杨砚青其实也没指望墨踪能走出阴霾重新拾笔,但他知道墨踪会在后期花费大量时间练字,并把从各派书法字体中领会的笔法神韵走势灵活运用到绘画中,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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