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里的酒恰巧没了,亭外候着的大丫鬟立马跑进来拿起一壶新酒给墨踪斟上,随即墨踪又接连两杯下肚,谭程拍手称赞:
“好酒量!”
面挂笑容的谭程毫不忌讳,“只是谭某不解,弟弟假冒僧人早被揭穿又何必整日食素?看着少爷每次在我房中捧着酒肉狼吞虎咽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谭程话音一落,众人还想听墨踪作何回应,却见墨踪突然摇着轮椅朝大丫鬟方向冲过去。
电光火石间,只见大丫鬟端着茶壶正朝插在杯中的“糖人儿”身上浇热水,而墨踪竟毅然把手伸向滚烫茶水下面夺走了糖人。
众人龇牙不忍看,却见已被热水烫红手的墨踪面色如常未见丝毫痛苦神情,一旁的小五吓得魂飞魄散,当即推着墨踪飞奔去找府医了。
酉末时分杨砚青回了府刚好赶上晚饭点儿,可刚一进院儿就见小五跪在门口哭红双眼,浑身瑟瑟发抖。
杨砚青心里咯噔一下,大步上前拽起小五,“怎么了,是夫人出事了?”
“夫、夫人他......”小五泣不成声,“手,手被烫伤了......”
杨砚青:“!”
杨砚青脑袋轰隆一声炸响,左手捂胸右手颤悠悠伸向并不存在的裤兜又要掏速效救心,下一刻杨砚青猛地将小五推开冲进了屋,却见墨踪坐在桌前居然还用烫伤的左手翻看书页。
杨砚青的心像被拧了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就把墨踪的书甩到一旁,腾地半跪在地捧起墨踪的左手,哽咽半晌一句话说不出口,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也不自知。
这段日子杨砚青从未见墨踪因没了右手伤心落泪,虽然墨踪一直在用左手像正常人般读书吃饭,却没见他再碰过纸和笔,杨砚青当然能理解墨踪的心情,一个画师若没了右手就如同丢掉半条命一般,多年磨砺付之一炬。
杨砚青此时害怕到极点,因为在未来几十年间,墨踪会为世人留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传世神作,如果因自己疏忽让墨踪仅剩的左手再受伤,那么旷世名作就不会问世,自己便成了千古罪人!
杨砚青猛一回头,恶狠狠盯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小五,“是谁干的!我特么削死他!”
“是,是是......”小五哭得倒腾不上气,一旁宋小宝急得上前踹了他一脚,“快说!”
“大,大丫鬟,是大丫鬟!”
话毕杨砚青眉尾一跳,当即狠扼宋小宝一眼,宋小宝吓得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杨砚青轻轻放下墨踪的手,拾起地上的书收进袖口,哑了声,“夫人,书先别看了,等我回来读给你听。”
杨砚青发现墨踪眼神涣散,往日冰冷的脸颊此刻像染了天边最艳的霞。
墨踪缓缓从袖口抽出一方手帕伸到杨砚青眼前帮他擦了下眼角,柳叶般细长风雅的双目已弯成两道绝美的月牙,“别......担心,我......无碍。”
不期而遇的笑容像一道烈焰霎那烧融了杨砚青的心,他板滞地沉浸其中再难拔出来,原来墨踪高冷的外表下藏了世间最温暖的光。
木然半晌杨砚青渐渐回过神,突然心头一沉,握住墨踪的手腕轻轻抽走手帕塞进怀里,声音颤抖,“夫人,我去去就回。”
杨砚青倏地起身健步如飞拽起小五的衣襟把他拉去了门外,这才怒道:“说!是哪个瘪犊子逼夫人喝的酒!”
*
在随后几个时辰里,除了墨踪以外的曹府上下几十口人全被杨砚青叫去了西边偏院。
院子里密密麻麻跪满了好几排人,众人不解墨踪是自愿饮酒又无非被茶水烫了一下也没大碍,少爷何必要兴师动众。
而当曹府资历最老的大丫鬟和最得宠的谭程被府兵押到院子时,众人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大气不敢喘一口。
随后不论谭程和大丫鬟如何辩解,杨砚青压根儿不听,他也不在乎事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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