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在心底的沉疴和伤疤早已经鲜血淋漓过,伤口一直在暗处流血发脓,元问渠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从前是时重霜不知道,他便不晓得该如何开口诉说,待时重霜知道他的身份后,就不知从何说起了。
如今,戚月窥问起来,元问渠心想,该撕了这旧伤疤了。
元问渠坐起来,没有看戚月窥,只紧紧拽住他的手,道:“我之前告诉你,我病了。”
“是因为招魂?”
元问渠摇摇头,道:“积劳成疾,聚而不散……”
“朝霜,如果是你,若是朝廷的大臣已经身患招魂,该上朝的日子半数臣子都不能来,你那时当如何?”元问渠问。
戚月窥心中丝丝的疼已经泛上来,他看着元问渠,道:“……只能隔离。”
“若是已经到了连隔离都没有办法隔离的时候呢?”
戚月窥心一沉,看着元问渠没说话。
元问渠闭上眼,弯下身额头抵在戚月窥手上,道:
“……没有办法了,在他们出现传染之前,我只能下令杀了他们。”
“好了。”戚月窥忽然圈住元问渠肩膀搂紧他,“不说了,问渠,不用说了。”
元问渠指尖微颤,他被戚月窥抱在怀里,但依然继续道:“朝霜,我下令杀了上万人。”
戚月窥呼吸一滞,元问渠向来对百姓宽容,在他登基称皇的那些年,没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
减免税负、重新丈量土地、诛杀奸臣宦官、整治地方官吏,哪一件都是为着百姓着想的。
甚至是为了以防万一,就算再不舍,也会派他亲自去地方处理事情,往往一别就是上月。
没有人比元问渠更希望百姓过得好。
但在他不在的时候,他却以病弱之身,亲自下令杀了他在位数十年最为之殚心竭虑的一群人。
元问渠撑着戚月窥坐直身子,眉眼微弯,轻声道:“朝霜,当年的招魂是元成青放的,如今西北再次出现招魂,定然有他的手笔,我会在一切发展起来之前,亲手杀了他的。”
戚月窥看着元问渠,良久,回道:“好。”
——
寒食寺边界。
这里是绵延千里的深山老林,千百年来都被浓重的毒障所包围,人迹罕至。
而就在这片林子的入口处,一个巨大的石碑横戈在这里,上面刻着三个大字——望月林。
旁边还有一行稍小一些的字,写着“毒障致命,禁止入内”。
孟瑶青此时就站在这块石碑下面,仰头看着这座石碑,目光悠长,不知在想什么。
随后,他略过石碑上面的警示,径直走进了深林。
一刻钟后。
不远处传来一阵低声细语。
“他又进去了?”
“是,师兄,这次是我亲眼所见!”
“好,我即刻去将这件事告诉住持,你切记不要让他发现。”
"是,师兄还有,方才我偷看一眼,发现他他手上似乎拿了好些红色的绸带。“
“当真?”
“千真万确!”
“好……”
……
与此同时。
皇宫。
时重霜刚避开周围各方眼线安然回到重华殿,还未修整片刻,就见殿内中央已经一坐一站着两个人。
看样子是在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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