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衣垂在床沿要掉不掉的。
时重霜无奈,暑天便算了,眼看着快要深秋,这几日夜里也凉了下来,先生喜欢赤着睡觉的习惯还没改过来。
时重霜将元问渠的里衣挂在衣架上,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挂上去,随后才转身轻轻撩开纱帐。
时重霜手一顿,扬起的唇角倏地绷直。
“先生?!”时重霜心一瞬间跳快,手掌搭在元问渠沉睡的脸侧,摸到一手的冷汗。
烛台被点燃,摇曳的火光照在元问渠脸上,显露出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晕。
元问渠紧闭着双眼,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冷汗淋漓。
时重霜抬起元问渠手腕,率先察看上面的黑线的情况。
这道黑线安安稳稳,并未有波动,不是招魂的缘故。
“嗯……”元问渠喉咙发出喑哑的闷哼,似乎嘟囔了几声,时重霜没听清。
“先生,你说什么?”时重霜凑近听。
“好疼……”
“先生,哪里疼?”时重霜问。
“身上好疼,好多血……”
时重霜凝眸,以为自己听错了,还不待他细听,元问渠在他怀里忽然落泪。
时重霜一愣,近乎迟钝地看着元问渠脸颊上的泪水,他拇指轻轻擦过,泪水湿润,微热,转而更多的眼泪流下来。
“先生,先生,别哭……”时重霜近乎手忙脚乱,一边找帕子擦泪一边低声安抚。
元问渠无声地落泪,断断续续地呢喃:“小霜……小霜……”
“小霜……”
“月窥……”
时重霜抱紧元问渠,从未见过元问渠如此脆弱的神态,他闭着眼似乎深深陷入梦魇,快要哭的哽咽,眉间通红一片。时重霜看得快要心疼死了,他边拍着元问渠的背,边低声说:“先生,我在,别哭。”
“……今日给你买了许多你喜欢的果子,前几日你夸过的,还记得吗?”
“快两天未见了,先生想我了吗?”
“我在宫里很想先生,不知道那夜先生喝酒半夜醒了没有,后半夜有好好入睡吗?”
“今日先生好好吃饭了没有?这两日白天又睡了很长时间吗?”
……
时重霜将元问渠整个人抱在怀里,一边安抚地给他顺着背,一边在他耳边低声安慰,直到元问渠渐渐平息下来。
元问渠趴在时重霜身上,呼吸略显沉重,如果不看他泛红的脸,完全是一副沉睡的样子。
时重霜将手在元问渠头上摸了摸。
还好,没有发热。
时重霜心下松了一口气,缓缓将元问渠放平在床上。
然而时重霜刚一松手,元问渠似有所感,不安地抓住时重霜衣袖。
时重霜一顿,不敢再动,只能抱着元问渠缓缓躺下。
随后又将被褥拉上来,牢牢将元问渠卷成一团,只露出他还带着浅浅泪痕的上半张脸。
大抵是被褥裹得紧,时重霜慢慢将袖子从元问渠手里抽出来后也没有不安,反而又将脸往被子里埋了埋。
时重霜坐在床沿看了会儿,确定元问渠睡熟过去之后,才轻轻放下纱帐,吹灭了屋内的烛火,关上门叫来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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