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就此沦落吗?”
“别人也许不会,但何生环一定会。”
时重霜:“嗯?”
元问渠脱了鞋袜窝在软榻一角,然后看着时重霜拍了拍旁边示意时重霜坐过来:“晓得吗?何生环为何一定要自己来做这个皇帝?”
时重霜眼眸一深:“先生这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元问渠摸着时重霜的手,手指划过他掌心纹路,悠悠道:“说来,何生环曾经也勉勉强强算是一个良臣,可惜两代皇帝似乎都‘辜负’了他……”
……
何府。
“大人,那日我们本想在太子逃走后就将他抓住,实在不承想有人捷足先登。”
“对方来历不明,且个个都是练家子,属下也不好妄动,谁知太子竟然是被突然出现的国师的人给捉住了,甚至当着众多大臣和他们家眷的面揭了太子的伪装,这才有了最近睢阳疯传的事。”
“国师的人?”何生环沉声问。
“是,对方拿的令牌连陛下都没有说什么,还赐了座。”这人又道,“而且属下可以肯定,此人就是公子说的那个白发红袍的人。”
何生环眼皮耷拉着看不清神情,淡淡道:“既然是国师的人,那就算了吧。”
“大人?”这人似乎不敢相信何生环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他一直想要杀的人。
“国师……”何生环手指轻轻敲在桌上,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道,“国师不可小瞧,在我们计划还没有完全实现之前,国师包括国师的人都不要轻举妄动。”
“……是。”这人心有疑虑,但最终没有说什么,想了想,问,“那大人,太子我们还……”
这人手在脖子处划了划。
何生环冷哼:“如今太子成为众矢之的,流言蜚语就快压死他了,太子这件事简直让人笑掉大牙!皇帝若是还没有糊涂,太子就不能留!且看明天吧,朝中那群清高得不行的老顽固唾沫星子还不得淹死他!”
“皇后……真是好啊。”忽然想起什么来,何生环语气阴冷,“皇后一心为他儿子元成昭,可惜自己竟生个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我之前竟没有发现她还妄想除掉我。”
“她果真是忘了,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进的宫!又是为什么进宫!”
夜深了。
何府逐渐挂起黄白的灯笼,祠堂外守着的小厮昏昏欲睡,这里久没有人来,以至于恍然听到不远处逐渐清晰的脚步声的时候,他差点没叫出声来。
小厮死死捂住嘴,这才看清是什么人来了。
他登时浑身一颤,冷汗在背直往后冒:“大,大人。”
小厮低垂着头只看到何生环的衣角,随后祠堂的门就被关上了,影影绰绰的影子映在窗户上,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却一刻也不敢松懈了。
直到一声怒吼,紧接着噼里啪啦的东西似乎被人尽数扫到地上,火光摇曳,小厮心道“又来了”,随后立即冲进祠堂一把抱住还在发疯的何生环。
“大人!大人!公子的牌位还在呢!”
何生环面上是少有的愤怒,听到“牌位”二字,他手里的烛台一下竖直滑落扑通摔在地上,烛心的火扑闪两下灭掉了。
随后小厮就听到何生环低声地嘟囔:“牌位……我儿,老了,差点就忘了……我没有护住我儿,如今连我孙子都没有护住!”
何生环一下扑在供奉着牌位的桌案前,正中间是何玉靖还崭新的牌位,前面燃着长明灯,而两边分别放着两个稍显陈旧的牌位,上面分别是“爱子何松”以及“爱子何柏”。
这是何生环英年早逝的两个儿子的名字。
何生环苍老的手将这两个牌位珍而又重地拿过来抱在怀里,嘴里絮絮叨叨:“父亲老了,都快忘了你们的到底长什么模样了……每次只有看着玉靖,才偶尔会在梦里想起你们长什么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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