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寻他仇的。总让陈微崖觉得下一秒就要被时重霜划破脖颈,血洒当场。
陈微崖衣袍下的腿战战,听到“流民”二字才正了神色,转而又化为被人戏耍的恼怒,连害怕都忘了,脱口而出:“让他们不再受压迫之苦?你在说什么笑话!阁下莫不是也喝酒喝傻了,来我这里耍酒疯!来人,救……唔!”
陈微崖话还没说完,时重霜果断割下他的衣袍,把布条塞进他嘴里,懒得再多说,看了一眼门外,摁住乱扑腾的陈微崖,说:“柳轻意,进来。”
陈微崖听到这个名字一愣,眼睁睁地看着门外一个瘦弱的少年推门进来。
柳轻意身上的衣袍已经换过,不同于之前破烂的麻布衣,是元四四给他找的,一身灰色的衣裳,不贵重,但胜在干净整洁,只是他人太瘦小了,有点撑不起来,显得宽大。
陈微崖是见过柳轻意的。
柳轻意的爹是个穷困但正直的人,写得一手好字,是他们村少有的读书人。他自知将私铸官银的事情告知父老乡亲也没用,因此第一个找上的就是陈微崖。
但他还是过于乐观了,陈微崖即使是一州知府,也对此毫无办法,甚至在刚刚决定要彻查此事之后不久,就被人察觉,险些丧了性命。
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再见柳轻意,陈微崖差点没认出来,他比上次见更瘦了,整个人也更加阴沉。他口中的布条被时重霜解下来,似是不敢相信道:“你是……柳家的那个,柳轻意?”
柳轻意看了一眼时重霜,点头道:“陈知府,是我。”
“啊……是你,是你,还活着……挺好、挺好……”陈微崖愣愣点点头,连连拍手,似叹似喃道。
时重霜将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陈微崖拎起来,目视着他:“现在,可以听我说了吗?”
——
半圆的月从厚厚的云层露出来,月明星稀。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
已经深夜了,元四四破天荒还没有休息,正在为元问渠擦头发。
元问渠刚泡完澡,身上还泛着水汽,许是泡澡泡久了,出了便觉得口渴,正在慢悠悠地喝茶。
元四四将半干的头发放下来,想了想还是坐在元问渠对面,问他:“真不管他了?”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时重霜。
时重霜带着柳轻意出去虽然隐蔽,但其实并未想瞒着元问渠,他一离开,元问渠就知道了。
对此,元四四表示不能理解,觉得这样做还是过于冒险了。
元问渠表现得倒是很平和,他笑了笑,说:“幼虎出山,总是要捕些猎物回来的。小崽子想证明自己呢,放手让他去做吧。”
元四四若有所思,摊手表示认可了:“好吧,你觉得行就行吧,你的能力我还是很相信的。”
元问渠挑眉,勾唇微笑不语。
“不过话说,铸官银这件事这么大,就凭我们,应该不可能解决吧?”元四四道。
“当然不能。”
元四四缓缓睁大眼:“那你还对着柳轻意保证?”
“我们做不到,可不代表没人做不到,何生环势力盘根错节,非一朝一夕可以扳倒,但让他自断一臂,自己主动放弃关州还是可以的,小霜很聪明,他和我想法一致,这不,不必我多说,他就已经去做了。”元问渠说。
“哦……”元四四不懂装懂,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撑着脸吐槽:“这家伙,平日里不吭不响的,没想到竟然是闷声干大事的那一类人。”
元问渠听到这话眼睛眨了眨,轻笑:“是这样的……真像。”
后面几个字低到听不清。
元四四却听清楚了,他心下一动,话没过脑子就秃噜了出来:“真像?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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