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咒灵死后,黄泉的缝隙终于重新闭合。身上的黑斑被宿傩的手指收回,我伤势不算严重,只要找出一具被污染成肉泥的尸体,给它换上自己的衣服,就可以逃之夭夭。
但已经逃出的咒灵还在四处活跃,发动宿傩手指索取的代价直接抽空了我的咒力,浑身血液好像被换成了水银,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保险起见,我还是找了一处安全的小屋,用来恢复精力。
最后一次抱起直哉在他六岁。
现在十六岁的少年沉得像是铁块,把他拖到床边,急救处理,一系列流程耗尽了我最后一丝力气。
我靠着床沿,沉沉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位置。
他中途醒了一次么?
我躺在床铺的中央,而他侧卧在一旁。紧紧地挨着我,将头亲昵地靠在我的肩上,好像时光倒流,年幼的男孩仍轻声细语同我撒娇。
过去,我一直期望有这么一天——
他要快点长大,要保护我,带我离开压抑的京都,给我一个可以安睡的家。
……他最后的确想起了这个承诺,只是我已经不再需要那种感情了。
我看了少年一会儿,轻柔地抚摸过他漂亮的眼眸,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认真端详他长开的眉眼。
确认他伤势已经平稳,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向房门。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不知何时醒来的少年向我发问:
“你还是要走么?”
“嗯,我要回家了。”
他继续问道:“你已经有自己的家了么?”
“是的,我找到了那个地方。”
抛下平时的针锋相对,我和他像许久未见的友人,平和地对话,只是后面都不再会有交集。
他也意识到了这点,索性放弃了解我的打算:
“算了,无所谓了,我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继母照顾……不再喜欢你了。禅院家也不需要你这种不伦不类的女人作为主母。”
这就是全部了,只不过掩上门扉之前,我停下脚步,轻轻地告别:
“再见。”
躺在床上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以低沉的声音回复道:
“……再见。”
我隐约听到了一声啜泣。
……
改头换面后,我坐上了离开小岛的列车。
脱离“帐”的影响范围,信号恢复正常,沉寂的手机“叮叮咚咚”,提醒我昏迷期间,有两通未接来电。
一条来自甚尔,另一条则来自五条悟。
我先点开了小狗的那条,开头是照旧的问候,话题内容延续之前的搬家:
“是我。”
“之前我和你聊过吧,我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重新开始。”
“今天这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相较于之前的厌倦,甚尔轻佻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血腥味:
“我最近听说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盤星教的教主要委托我杀掉‘星浆体’。500年一次的取舍,原来这就是天元长生不死的真相。”
“凭什么他能用‘星浆体’永生,你却要死掉?”
“凭什么?”
“是不是他虚弱死掉,你就能回来呢?”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