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勉强自己,反正都这么多年了,还有就是……”
沈悦的声音顿了顿,接着说:“绰哥,你跟庄赫还有联系吗?我前段时间碰到他,他也在我上班的那块CBD里办公。”
沈绰捏着筷子的手停了一下,随即说:“之前也碰到过,聊过几句。”
“那你们……”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沈绰微微摇头,“没什么好说的。”
沈悦观察着他的神色,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交了新男朋友啊?”
沈绰沉默,忽然又笑了,莫名放松下来:“嗯,不是很正常吗?”
沈悦也笑了:“也是。”
吃完饭,沈悦有事先走,沈绰一个人又在附近商圈逛了逛,再次走到了淮城的大剧院前。
很巧的是,今晚这里也有乐团演出。
他买了票进场,心境又与上次坐在这里时不同。
单纯而坦然地享受这一刻,不再是为了怀念什么人或事。
拍下张照片发给裴廷约,沈绰放下手机,放松沉浸其中。
沈绰的消息进来,裴廷约瞥了眼屏幕,将手机塞回兜里。
他捏着酒杯,威士忌金黄色的液体倒进嘴里,垂眼看向下方。
下沉式广场上人声鼎沸,中间的台子上正在上演一场野拳赛——
没有规则、没有限制、没有裁判,直到一方倒地流血彻底不能动为止。
台上的俩人实力相差悬殊,与其说是比赛,更像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被打的那个一再倒下又挣扎爬起,浑身是血,愤怒嘶吼。
惨叫声、赤裸裸的暴.力互殴、血.腥的气息,不断刺激着一众看客的肾上腺素,周遭是一张张扭曲癫狂的脸,喝多了或许还磕了药的看客们尖叫、大笑,醉生梦死。
同样的场景,或情.色、或血.腥、或暴.力的演出,每一个夜晚都在这纸醉金迷的地方重复上演。
在这座繁华大都市见不得光的地下宫殿里,藏污纳垢的地方,阴暗滋生这些令人作呕的画面。
裴廷约冷眼看着,或许是见怪不怪,抬眼时,目光落向前方高处穹顶下浮动的夜星。
斑驳光亮是这座宫殿唯一的光源,其下是污糟遍地、腌臜丛生。
他面无表情地又倒了口酒进嘴里。
“裴律似乎对这地方不感兴趣。”
身旁的男人开口,也是极其冷淡的声音,盯着下方众生百态的眼神和裴廷约一样淡漠。
裴廷约轻哂:“跟着那位小赵总来过太多次了,没什么新意,叶董连这里也想要,难道也想和小赵总做一样的生意?”
“这地方挺好,”对方说,“脏的只是下面这些人而已。”
裴廷约在人群中看到了赵乾,左拥右抱疯癫若狂,也不知是喝高了还是嗑多了。
这里本就是赵家经营了二十年的欢乐场、销金窟,赵家多少见不得人的交易都是在这里完成,也就是赵志坤刚进去那阵低调停业了三个月,如今在赵乾手里终于到了要易主的时候。
裴廷约慢慢抿了口酒,眯起眼,眼前的一幕幕在记忆里迅速随时间倒带。
二十年前他第一次走进这里,那时台上正在上演的也是一场野拳赛。
十岁出头的他个子还不够高大,被疯狂的人群遮挡,看不清前方台上的种种,只能闻到空气里漂浮的血腥味,听到那些极度亢奋刺耳的声音,以及在抬眼间,看到他爸癫狂挥着手臂、兴奋到脖颈伸长不断往前抻的滑稽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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