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怕。”
景年对这位老人有点儿印象,过年的时候,爸爸妈妈带他去给老人拜年,这位他应该喊太奶。
“太奶奶,不要卖姐姐。”景年的小奶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哭腔,黏黏糯糯,让人听着就心软。
“不卖。”方家的姑奶奶瞪了方老太一眼,没好气道:“我们方家,还没落魄到要卖孩子的地步。”
此时,方老太正跟大队长还有大伯哥努力分辩,说方锦绣不是方家的闺女,是个野种。
几位老人和村干部商量出来的意见,都是让方老太把方锦绣接回去,钱还给王家。
原因无他,卖闺女这种事传出去太难听了,还是卖给一个傻子,说出去他们方家的脸面都没了。
至于方老太收的彩礼钱,那钱又不是给他们用的,还回去也不要他们还,自然不会心疼。
方老太十分不情愿,那可是一百五十块钱啊,就方锦绣一个野丫头,能换一百多块钱回来,她做梦都能笑醒。
谁家娶媳妇也不能花这么多钱,就算把方锦绣再嫁一回,也没有这么好的事了。
可她再不情愿也没办法,要在村子里生活,不管是村干部还是家族长辈,都不是她一个孤寡外姓老太太能得罪得起的。
她倒是能豁出去,还有两个儿子,好几个孙子呢!
不说别的,惹急了大队长,回头干活的时候,给她儿子分配一个工分低又累的活,就够他们一家憋屈了。
于是,方锦绣被村里两个有力气的婶子连拖带抱送进方家分给她们姐弟俩的小破房子里面,方老太和两个儿媳不情不愿,长辈和村干部发话,却也不敢阻拦。
景年跟个小尾巴一样,拽着他姐姐的衣角,巴巴跟在后面。
姐弟俩的卧室,是方家除了杂物房外最破的一间屋子,屋顶到处是破洞,土坯墙墙缝里塞着稻草。
亏得现在天气还没有太冷,最近也没怎么下雨,不然着姐弟俩真要受罪。
墙边放着一块架在石头上的破木板,上面胡乱堆了一层薄薄的稻草,这就是姐弟俩的床铺了。
除此之外,这间屋子里的空地上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这么多人一下子涌进去,连个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送方锦绣进来的两个婶子,心中不由鄙夷。
方林家那房子虽然不是村里顶好的,但也才盖了七八年,还新得很,夫妻俩也勤快,维护得好。
这一大家子占了人家好房子给儿子结婚,就这么搓磨这姐弟俩,真够黑心眼的。
不过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她们心里有话,也不会在这里讲,顶多回去之后,跟家人还有关系好的村里人嚼一嘴,让大家知道这一家子都是什么嘴脸。
将方锦绣安置好,床尾的一床补丁都烂出洞的被子拉开给方锦绣盖上。
请医生是不可能请医生的,谁愿意给她花这个钱?
外头这事还没罢休,方老太得把王家的彩礼退回去,不过也不是光掏钱,好好的姑娘送过去,躺着只剩一口气回来,王家也得给个说法。
说个不好听的,万一方锦绣没挺过去,丧葬费王家得出吧?毕竟是在王家出的事。
起初闹起来的时候,景年叔伯都躲了起来,这种事撕抓起来,他们嫌弃不好看,就让老娘和媳妇儿冲锋在前。
现在村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他们再躲着就不合适了,只能出去。
两个帮忙的婶子听见外头热闹得很,心痒难耐,便嘱咐景年盯着他姐姐,两人迫不及待出去看热闹去了。
景年一点儿不关心外面闹成什么样了,他守在姐姐身边,哪都不想去。
“四四,你说姐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小娃娃趴在床边,撑着脸,眼都不眨地盯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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