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家酒店里请全剧组吃开机宴,明天是在横店的某个地方取景,剧组里大几十号人正在专业有素地为他工作。
陆钧行很焦虑。
他不是非要跟徐峰去比什么,对方那么多年的沉淀和积累是自己目前不能企及的鸿沟。
只是陆钧行更清楚,自己现在掌握的一切都是林云笙手把手临时教的,工作室的大家帮他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偏偏在所有参与进这个项目里的成员当中,又只有“陆钧行”这个导演最不专业。
陆钧行害怕自己一意孤行地拔苗助长,在掏空大家的时间与心力的同时,却还是拼凑不出一个拿得出手的《回南天》。
甚至拖累这段时间总是为他出头的林云笙。
电梯的数字不断跳动,最终停在了八楼,陆钧行抬眼看见林云笙特意为自己留的门缝,以及从里面透出来的微光,原本纷乱繁杂的思绪瞬间空了大半。
一个浓烈而生猛的念头转而在顷刻间叠加着破土而出——他想林云笙,想抱林云笙。
房间里,林云笙正弯腰调试着稳定器上的相机,陆钧行不会画分镜,所以他只能先按照脚本自己设计构图。
听到脚步声的林云笙刚回头就撞上了陆钧行的胸膛,紧接着两只小臂就环上了他的腰际。
林云笙被陆钧行不由分说地拢进怀里,他没做什么挣扎,但还是忍不住温声提醒:“节目组在房间里装了微型摄像头取景,我不知道现在关了没有。”
“不管他们,”陆钧行的语气闷闷的,“反正王卫林选素材也不会把这些放进正片里。”
林云笙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他仰头碰了碰陆钧行的嘴唇。
在对方愣神之间,林云笙又笑着悄然转移话题:“手上拿的是什么?”
“拿、拿的是……”陆钧行的脑袋有些宕机了。
他垂眼去看林云笙头顶的发旋,缓了两秒才从刚刚那个看似寻常的蜻蜓点水里重拾理智:“我刚刚在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买了手持烟花棒。”
林云笙把烟花棒和打火机拿出来,只觉得稀奇:“你买这个做什么?”
“我们没有钱办开机宴,所以我就想着起码跟你一起悄悄庆祝开机。”
虽然陆钧行早在定选题之初,就被林云笙告知这个剧本可能拿不了多少的预算,但他直到现在才彻底从一种“我要表达自己想法”的狂热劲里冷却下来。
传统的电影开机仪式都要等剧组的人到齐了一起做,跟前要有贡桌,有烛台、有供果和猪头,然后再敬香拜神。
但这些陆钧行现在都没有,他只有九块九的烟花棒。
好在陆钧行也不想拜神,就拜人,他拜林云笙,拜夜半时分他忽然心心念念的爱人。
换谁来了都该说用烟花棒做开机仪式在圈内简直闻所未闻,可偏偏林云笙是一个会顺着陆钧行的意思乱来的人,于是他推了推陆钧行:“你去关灯吧。”
陆钧行先去客厅里关了大灯,然后才又走进房间把屋子里仅剩的一点亮给按灭了。
两秒后,火机的炎苗在漆黑里冒了出来。
林云笙倏地开口:“宝贝,你知道刚刚房间暗下来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陆钧行看着跳动的炎苗靠近烟花棒。
林云笙的半张脸在嘶嘶作响的燃烧里忽明忽暗,他蓦地弯起眉眼:“我在想,要是我现在绑着脚链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确认你距离我的位置,感知你腿部交换的频率,推断出大概几秒后你会回到我身边。”
陆钧行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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