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之城搬走,我最近都没有见到他,反倒是经常见到散步回来的于之城,他身上有一股戾气,在别人面前隐藏得很好,但我能感觉出来,他只对贸绿洲发泄,贸绿洲竟然任他打骂,爱情真是可怕。】
日记中断了三天,清晨没有再写,或是没有可以写的东西了。
还有两天他就要开学了,清晨打算再申请一次休学,他知道自己这样休学下去只会没完没了,20岁了也上不了大学,但是,谁让陈维是自己的大哥呢。
可就在当天,千秋打来电话,说哥哥醒了。
千秋激动到语无伦次,叽叽呱呱地说了两遍清晨才听明白,清晨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然后是极度的愤怒和嫉妒。
自己辛苦照顾哥哥四个月,哥哥都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只是让千秋换班了几天,哥哥就醒了,这是什么意思,是因为哥哥讨厌自己吗,还是说他永远都偏爱千秋?原本是自己在早上照顾,要是再坚持几天,说不定就能见到哥哥醒过来了,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啊。
清晨怒气冲冲地赶往医院,去到的时候陈维的病房里站着很多医生,清晨走过去,看见陈维的床板升起来了,他睁开眼睛靠在床背上,呼吸管和鼻饲管都取下来了,他刚从昏迷中醒来,神情茫然,头发乱糟糟地散在肩上,医生正在对他做反应测试,但无论医生的手往哪里指,陈维的眼睛都望着床尾,医生说什么,他也不应答。
千秋站在房门边,神情非常慌张,他跟清晨说:“我刚才趴在哥哥床上睡觉,哥哥突然摸了我的头,我起来才发现他醒了,眼睛都睁开了,我赶紧、赶紧叫了医生来看,但是医生说他脑功能受损说不了话,也没有反应……”
清晨只听到了“哥哥摸了千秋的头”,一股无名的嫉妒怒火生起,为什么千秋可以被温柔地摸头,而他自己什么都没有,明明他们长得这么像,哥哥却要分开对待他们。
“清晨!”千秋揪住他的衣领让他醒过来,清晨猛然梦醒,医生把两人带出去走廊谈话,说病人可能是损坏了对外界刺激的感应功能和语言表达能力,他的声带是完好的,只是大脑让他说不出话,而且躺了这么久,肌肉萎缩,左腿可能会终身残疾,具体的情况还要去做一个全身检查才能确定。
千秋刚刚喜悦起来的心又沉入水底,他看向床上的陈维,陈维醒了之后就有了自主呼吸,他拼命扒着嘴里的插管,千秋赶紧去找了护士来,把让他不适的插管全卸下之后,他就开始靠在床上发呆,无论千秋怎么摇晃他,喊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反应,像一具睁开眼睛,有温度的尸体,仿佛刚才温柔地抚摸着睡梦中的千秋的后脑勺是梦境一样。
陈维被推去做全身检查,千秋去给他买东西吃,现在他不用鼻饲喂食,可以用嘴巴吃东西了,千秋给他买来了肉丸粥,肉丸还特意让厨师切成了碎肉,千秋捧着粥碗在旁边等着,每做完一项检查就用勺子喂他一口,陈维会张开嘴吃,只是很缓慢,几秒钟才咬合一次牙齿,千秋很有耐心地像哄小孩一样哄他张嘴进食吞咽。
看着千秋无微不至地照顾哥哥,清晨的嫉妒心散去了,哥哥会对千秋好是有原因的,千秋会用他接受的方式照顾他,他也就会用千秋喜欢的方式回应他。
其实就是清晨愚蠢又高傲,亲手赶走他又怨恨他不回来,性格扭曲又害怕寂寞罢了。
下午的时候全身检查报告就出来了,跟医生推断得差不多,陈维患上了完全性失语,声带完好,但无法说话,可能他脑子里有表达的意愿,但无法组织语言,还存在无法理解别人说话的现象,他又有高度近视,大出血之后有失明的可能性;他对外界刺激失去反应,则可能是精神疾病造成的,他看东西和感受外界都像隔着数层厚厚的布,要很用力,一遍一遍地提醒他他才能觉得得到,就像被缚进了虫茧里。
陈维的情况好转,经过这么久的修养,脖子上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他再住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死而复生的后遗症很难治愈,需要家人的悉心照顾和陪伴,医院也很难再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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