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暴风雨前也是最平静的,药效不止让他心跳加速、瞳孔放大,还有致幻的作用,在耳鸣过后,陈维听见窸窣碎语,那声音像草被踩踏,又像是人在低语,无论哪种声音在这里都是不可能出现的,他拿下白布,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在他的视线里世界是扭曲的,一切轮廓都犹如水波荡漾,模糊又扭曲,他眯起眼睛看,远处的漆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是人在蹲坐,又像是怪物在凝视。
陈维的心跳又激烈起来,他仿佛被固定住了,手指和眼球都动不了,呼吸也卡在喉咙里,他要庆幸刚才上了一次厕所,不然他要吓到失禁了。
他脑海里的幻觉给他制造了一个可怕的世界,他看见另一具白布在动,在手的位置,白布在轻微晃动,这里没有风,不可能是吹出来的,陈维哆哆嗦嗦地想到那是人的骨架,那是真的,真的人的尸体。
那匹马在转头,黑色的玻璃珠凝视着他,黄色的狐狸和灰色的狼在向他走来,还有深处的怪物在蠕动,陈维看见角落里有黑色的笼子,笼子里也困着东西,细长的肢体伸到笼子外,他看不清,但是他知道那肢体被血浸湿。
幻觉会把人内心最恐惧的事情尽数复原出来,即使是遗忘十几年的记忆,也会在这一刻变得清晰明了。陈维想起了很多事情,黑色的,湿漉漉的,腐烂的恶臭,在狭窄的笼子里跳动的生物,不停地发出尖锐的嘶叫,浓烈的血腥味,狰狞的面容,原始的同类相食行为。陈维想起了他最恐惧的记忆,在一个漆黑的地下室里,没有任何透气透光的窗,只有一盏台灯在散发光亮,两三个男人正围着一个铁笼,用铁棍刺着笼子里的猫,猫在发出尖锐的惨叫声,男人却乐此不疲,争先恐后地在铁棍上绑刀子和铁钩,笼子里的两只猫被折磨得在笼子里窜来窜去,忽然又不动了,原来是后脚被刺穿了。陈维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玩偶,他害怕得不敢呼吸,拼命把自己挤进墙角里,墙角一股潮湿的臭味,空气中逐渐弥漫起血腥味,和墙壁上的化工皮革味混在一起。
陈维想着他们杀死猫之后就会这么对待自己了,他心惊胆战地躲在玩偶背后,然而灾难并没有降临在他头上。猫咪逐渐安静,男人们用长刀拨弄了会它们的肉,几声金属碰撞后,男人们把铁棍丢掉,边骂边嬉笑着离开了。
这里跟那间别墅实在是太像了,有满墙的鞭子和假阳具,有死去的动物,有黑色的笼子,被打断的隔墙和仅剩的厕所间。这是刻进他骨髓里的东西,是他恐惧的根源。
陈维终于能动起来,他连滚带爬爬上楼梯,双手拼命地砸着木门,他大喊:“开门啊!开门!清晨!千秋!开门啊!”他回头看,楼梯下还是一片黑暗,刚才他汲取到一丝安全感的黑暗现在变得骇人,仿佛是一张食人的大嘴。
一门之隔的楼上没有任何回应,陈维放开了喉咙求救,可惜没有人会听见,双手也锤到发红,恐惧超越了疼痛,即使手骨破碎他也感觉不到。
没有人回应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从来没有人在乎他,也没有人爱他,他的反抗和挣扎都可笑至极且愚蠢,真是难看啊,像个傻逼一样,可怜兮兮地妄想着有人能救赎他,他要是知道他的人生是这个样子,要是没有出生就好了,不要来到这个世上,不要活下去,早早地死掉吧。
陈维回头看着楼下的漆黑,忽然一道外力撞了过来,陈维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他来不及反应,后脑勺磕到了楼梯,楼梯上的木门打开了,强烈的光从上面照下来,陈维看不清来人也顾不上疼痛,他拼命拧着关节爬上去,他抱住弟弟的脚踝,弓着腰跪着,脑袋贴在弟弟的腿上,陈维想说很多话,但过度惊恐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适应黑暗的瞳孔在面对光亮时无异于直视太阳,陈维的双眼疼痛欲裂,很快眼泪就流了满面,弟弟伸出手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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