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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维很久没有离开公寓了,听他们说圣诞节才知道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外面的景色跟三个月前并无太大差别,还更热闹了,临近圣诞节,商家都在为圣诞节促销做准备,店面上都作了雪花和铃铛的装饰,旁边还装了圣诞老人,圣诞树,非常喜庆。
陈维靠在车窗上安静地看了许久,车子离开繁华热闹的市中心,风景逐渐荒芜,上了高速后,外面是一条灰绿色的大河,岸边停靠着无数红色蓝色的泥沙船。
千秋凑过来问:“中午了,饿不饿?”
陈维说:“不饿。”
他转身靠在千秋肩膀上,说:“想睡一会儿。”
哥哥主动靠过来,这可不是常有的事,千秋紧张地坐直了给他靠,陈维枕着他的肩膀睡了一会儿,清晨能从后视镜看到千秋朝他挤眉弄眼炫耀的丑脸。
明天是平安夜,人们大多在家里过,加上天气温暖,也没什么人来泡温泉,清晨可是这段时间温泉酒店的大客人了,一下车就被大堂经理接到了vip贵宾室。
清晨和千秋去做身份证登记,留陈维在车里,他坐着无聊,伸出手看清晨给他戴的手表,这副手表的制作工艺非常精致,表盘侧面刻着一串花哨的英文标志,陈维试着念了一下,想起这是很贵的牌子,纯手工打造,每一副都要八千以上。
放在以前,手上戴着这么昂贵的东西,陈维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甩手磕坏碰坏了。现在他只想把手表砸烂,丢进河里。
无论自己弄坏多贵的东西,他们也不会在意吧,他们在意的是自己。
想到这个,陈维的心里又露出一丝得意。
可是这得意又充满了不自信,他们是很在乎自己,但也能下得去手,要是真弄丢了,清晨会用各种方式折磨自己吧。
千秋的衣服肯定也很贵,虽然穿着很舒服,但总感觉不自在。陈维的衣服都被丢掉了,家里没有一样东西是他的,他就像一个幽灵,今天穿清晨的衣服,明天穿千秋的裤子。
那个房子没有任何家的感觉,也没有任何一丝属于他的地方,如果清晨叫他滚,他只能离开,以他现在的身份能到哪里去呢,几个月前还信誓旦旦要报警举报他们,现在都被磨掉了意气,他就是一条寄生虫,人为驯化的玩具,他想有衣服穿,有东西吃,有地方睡觉,就要依附在他们身上讨好他们,在他们保护起来的阴影下苟且生存,虽然这一切就是他们造成的。他原本的生活并不好,只会埋头读书奋力赚钱,所以他拿到父亲的遗嘱时十分兴奋,开心到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处境变得如此危险,结果就是被弄晕撞在箱子里,被死亡,被社会抛弃,然后被要求下跪,然后噩梦开始了。
陈维不喜欢哭,妈妈也教过他男孩子大丈夫不要轻易掉眼泪,但他为妈妈的死哭了很久,被关在黑暗的房间里害怕地哭了很久,现在是为了讨好弟弟而哭。他好久都没有为自己而哭了,明明自己活得够糟糕了。
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手背上,陈维忍住了声音,没忍住生理性的泪水,好像心里那复杂的、庞大的、混乱的情绪也顺着眼泪发泄了出来。
前门突然开了,陈维慌张着用衣袖擦眼泪,还是被清晨看到了,清晨看了他一下,坐回到了驾驶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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