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算安稳,眉头微微蹙着。楚然挺着肚子坐在旁边的长凳上,伸出手背探了探他的额,触感湿润又微凉。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他转头去看监测仪器上的数据,但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于是起身靠近屏幕。
“久骁……”
忽然传来的低沉嗓音让他怔在原地。
“久骁,我有点儿渴。”
第86章 86 运气
黑夜将安静无限放大。
楚然把脖颈一节节扭过去,发现陆行舟其实并没有睁眼,只是鼻根蹙得更紧了。
他无声地松了口气。
看来的确是烧糊涂了,连久骁不在身边都能忘。
但楚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能确定陆行舟糊涂到什么地步,要喝水势必要将人扶起来,那样太容易被发现。
“咳咳——”
没等他想出对策,床上的人就忽然把脸侧过去,对着没人的那一边低低地咳嗽,鼻间呼吸缠绵又粗重。虽然咳嗽声不连续,但每一下都会带得担架床微微震颤。
这明显不是伤口发炎,而是感冒,也许是天气太冷冻着了。
楚然俯身替他掖了掖被子,就在这短暂的停顿中忽然听到浑浊低哑的一句——
“头疼……”
其中蕴含微妙的不耐烦,独属于陆行舟的病中情绪。
他蓦地凝眸。
车窗外服务区的灯光微弱地映在陆行舟的轮廓上,可以看清眉峰间每一道细微的沟壑。
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年少时。陆和泽当家,家里所有人都围着陆行舟这个刚成年的少爷转。一旦他感冒发烧,那就是天大的事,不仅厨房不间断地煮梨水,同学死党川流不息地来探病,楚然还必须24小时随叫随到。
“楚然、楚然!”
“干什么?”
“没看见我病了?”他总是横着往沙发上一躺,鞋也不脱,脖子挂在扶手上,额头顶个冰袋,“头疼。”
“活该,谁让你大冬天骑马的。”楚然最烦他这样,“你一个人病了大家都跟着受罪。”
“少啰嗦,快点儿。”他闭着眼睛,嘴里重重地啧一声,“再磨蹭扣你零花钱。”
那一种玩世不恭跟桀骜不驯,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胳膊拧不过大腿,况且那时候楚然的大腿也就陆行舟胳膊那么粗。他只能搬张椅子到沙发旁边,双腿跪上去,两只手帮陆行舟按太阳穴。
“太轻了,你没吃饭?”
他马上重重一摁——
“操!”陆行舟脑浆差点儿被他按出来,噌得一下从沙发一跃而起!
“非逼我收拾你是不是?!”
楚然打小就跟现在一样要强,站在原地梗着脖子一步也不退,但用力一眨的双眼还是泄露了害怕的内心。
“操……”陆行舟低骂一声,高高扬在半空的那只手收回去,拎着他的后脖颈就往沙发上摁,“你在学校到底都学什么了,嗯?是不是光学气人跟装可怜了?”
一边说还一边咯吱他的腰,“冷不丁就给我来这么一下子……”
“你快放开我、放开我听见没有!”楚然痒得跟只青蛙一样四脚乱弹,又是恼又是笑的,表情精彩纷呈,“陆行舟!你、你纳粹独裁法西斯,你武力镇压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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