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咳嗽中他勉强坐直身体,突突乱蹿的血液顶着前额跟太阳穴鼓噪不止,尖锐的疼痛顺着耳根一直拉拽到锁骨处,应该是刚才被拖进房时肩窝受了伤。急促喘息中,惨白的脸色反衬出他通红的双眼:“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泄愤就冲我来,不要牵连无辜。”
陆行舟充耳不闻。刚才那一下扯动了伤口极深的右手,他停下来缓慢地张合了两下右手肌肉,面黑如夜,随后扬声道:“久骁,拿绳子来!”
楚然一听,身体猛得一颤。
不多时就有人送来绳子,三下五除二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自小腿往上到肩膀全都牢牢绑在了椅子上。
这个过程中陆行舟看也没有看一眼,只是站在桌边拿酒精清洗自己手上那道伤口,眉头都没皱一下。后来裘久骁不知又从哪里翻出了绷带,急急地送过来帮他把手掌裹缠了一整圈。
“陆总,真的不用去医院?要不我还是叫李医生过来看看。”
陆行舟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怒火未平中胸膛微微起伏,转身从烟盒中抽出了一根烟。
伤成这样的手竟然还要用来抽烟,简直是不要命了。裘久骁想劝又不敢劝,眼见陆行舟薄汗涔涔的身躯靠在桌边,烟凑到唇间吸了一口,缓慢地吐出白雾,“姓魏的老实么。”
裘久骁拿余光撇了楚然一眼,然后才恭敬地回:“还算老实,就是一直不肯吃东西。”
“喔?”陆行舟似笑非笑,“绝食?”
“陆行舟!”楚然心脏猛的揪紧,使出浑身力气将身体奋力往前一够,椅角在地板上磨出尖锐的响声,“他年纪已经很大了,你赶快放了他!我让你放了他听见没有!”
陆行舟弹了弹烟灰,苍青色的灰烬在空中四散开来,焦油味直冲楚然鼻腔袭去。
“给我个理由,”他说,“我为什么要放了他。”
“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他帮你逃走,和你里应外合,怎么能叫没有关系?”陆行舟眯着眼,“不折磨他一番又怎么能告慰我哥在天之灵?”
楚然开始拼命挣扎,双手被勒紧的绳子磨得破皮出血,肩膀后拧的角度疼得他几乎痉挛,可无论他怎样使劲始终无法挣脱身上的桎梏。
陆行舟冷眼看着,手中的烟只在开头抽了两口,后来全是在指间燃完的。短短一个晚上他经历了情绪上的过山车,实在累得够呛。没过多久就没了耐性,上前抬起楚然的下颌:“打算闹到天亮?”
楚然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先是缓慢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有了屈服:“怎么样你才肯放了他。”
曾经以为的坚不可摧一点点被残酷的现实碾成末,到头来比烟灰还不如。这张脸以前是陆行舟最喜欢的,一颦一笑都深深镌刻在他心底最深处,即便在两人分开这段时间也时时翻出来回味。现在脸还是这张脸,上面的怨恨跟决绝却让人倍感陌生。
空气静默了许久。陆行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等手上的烟燃尽,他转身将烟蒂摁进烟灰缸里,低声道:“久骁,你们先出去。”
外人一一退开,房门紧紧合上。
陆行舟一步步走到楚然面前,左手大拇指在他唇上摩挲,想找回一点昔日熟悉的感觉。但这个动作却令楚然骤然想起今晚在窗帘后听到的一切,立刻反感地扭开了头。
陆行舟的手顿在半空,双眉紧蹙:“这么讨厌我碰你?”
楚然沉声:“我觉得恶心。”
最后一点温情和理智就此泅没,陆行舟将手一收,瞳仁压成了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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