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掩饰道:“三郎吃得太快,我怕你烫着?。”
高力士道:“我没事?,习惯了。幼时用饭也得抢,稍微慢了一步,饭食就没了。长大后伺候先帝,恐耽搁了事?,用饭都很快,无论冷还是烫,都囫囵吞下去,哪顾得上慢嚼细咽这些。后来总是这里疼。”
他抬手拂了拂胃的位置,轻轻按了按,眉头忍不住蹙了蹙,“疼过几次,实?在受不住,就向先帝告假。先帝召来太医仔细询问了脉象,病情,很是生气训斥了我,亲自盯着?我用药,用饭,平时到了饭食的时辰,总会多让我多歇息一阵,让我有足够的时辰用饭。”
谭昭昭看到高力士黯淡痛苦的神色,一时分辨不清,他是胃疼,还是因为为李隆基而疼。
甜滋滋的酒酿吃在嘴里,味同嚼蜡。谭昭昭推开了碗,举起酒盏,道:“我们吃酒。别的话就不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高力士举起酒盏,与谭昭昭一饮而尽,咂摸着?葡萄酒的滋味,赞道:“好酒。”
谭昭昭沉默了下,道:“这是雪奴留下来的酒,这些年过去,酒都挥发了,所剩不多。”
高力士缓缓放下酒盏,认真凝视着?谭昭昭,道:“九娘,我知道雪奴一直是你的一块心?病,永远过不去。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后悔。无论是谁,雪奴,甚至是张大郎,小郎,都无法与你相比。你恨我也罢,无论如何都好,我不后悔!”
好个不后悔!
高力士不顾一切的神色,隐隐可见的疯狂与坚决,让谭昭昭呵呵笑起来。
他们两人?,说起来其实?还真是相似,都带着?固执,不顾一切的疯癫。
高力士看着?谭昭昭笑,他也跟着?笑,提壶将两人?的空盏倒满,道:“我记得当年遇到你的时候,起初以为你要害我。我那时想,怎地长得美貌的娘子,都是蛇蝎心?肠。后来,我又觉着?你是仙子,是老天看到待我不公,特意派了你来,拯救我于危难之中。九娘,你待我的好,我都记得,永世莫忘。”
这杯酒,谭昭昭无论如何都不敢接受。起初见到高力士,也是因着?他以后的权势。
至于后来,谭昭昭是全?心?全?意待过他,雪奴之事?之后,她的心?里着?实?有块心?病,积攒在那里,结了痂隐藏起来,却从未消失过。
明知道高力士重情,全?心?全?意信任她,她依然毫不犹豫借着?他的手,要李隆基死。
她对得起那些因为安史之乱颠沛流离的百姓,却独独对不起高力士。
他亏欠雪奴,亏欠李隆基,亏欠许多许多人?,却独独不亏欠她。
谭昭昭明白了,这些年来,她行?事?谨慎小心?,为何还会不经大脑冲口而出,阻拦高力士吃朱砂安神。
她要偿还,要赎罪,赎清她欠他的债。
谭昭昭心?蓦地句安定了下来,端起酒盏慢慢抿着?,问道:“你去守灵,身边可有人?随行??皇陵湿冷,衣衫鞋履可备得足够?”
高力士笑着?一一答了,“九娘放心?,我是去守灵,陛下得赞我一声高义,身边有人?伺候,屋子虽比不过以前?的华丽,总能挡风避寒,吃穿不缺。”
皇陵离长安城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谭昭昭到时候可以去探望他,缺甚再让人?送去就是,就未再多问,道:“大郎做了这些年的宰相,他已经上了年纪,称待新朝平稳之后,就会致仕归乡。到那时候,你与我们一起回岭南道去。你可还记得岭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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