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出门去忙张弘愈除服祭祀的?事情, 谭昭昭独自在家,面对来势汹汹的?卢氏,她立在门口淡定地施礼:“阿家来了, 快过来坐。”
卢氏神色阴沉,气狠狠剜了谭昭昭一眼,进入正屋在上首一座,不待她坐下, 仰起头望着她,厉声道:“听说你做主在长安买了凶宅?”
谭昭昭故意站在那里, 她借由戚宜芬之口告诉卢氏长安的?凶宅,也是故意为之。
此事她本来要让张九龄去解决, 可?惜他出门不在, 卢氏来得太?快, 只能她自己出马了。
“是, 长安的?宅邸是凶宅。”谭昭昭无半句解释, 痛快地承认了。
卢氏气得七窍生烟,又惊魂未定尖声道:“凶宅!宅子里面死了人?,里面不干净, 住进去撞到了脏东西, 你就是在给家里, 给大郎招来祸事!怪不得大郎他阿耶生了重病,年纪轻轻就去了!”
张弘愈身子早就不好, 在谭昭昭与张九龄出发去长安的?时候就三天两头生病了。卢氏不过是借机发作,谭昭昭压根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长安凶宅的?事情,瞒得了一时, 瞒不过一世,卢氏去了长安, 迟早会得知?。
且凶宅这件事,遑说大唐,就是后世都是忌讳,有人?会在乎,有人?会不在乎。
在韶州这个偏颇落后,巫还盛行之地,尤其严重。
谭昭昭在长安买宅邸时,未免就先存了心?思。
卢氏嫁给张弘愈,亲事也不是她自己做主。当?时张弘愈的?母亲姚氏尚在,在张九龄十多岁时方去世。
她侍奉夫君,给夫君纳妾室,养儿?育女,侍奉翁姑。她这一生,就是听话,被驯服的?一生。
张九龄是她最大的?依仗,是她所有的?所有,可?以说命都可?以给他。
谭昭昭就是她潜意识中的?最大敌人?,跟着他去长安,让张九龄为她来回奔波,与她这个母亲周旋,拿话堵她的?嘴,分?走了本?该属于她的?荣耀,抢走了张九龄。
这一切,都会算在谭昭昭头上,结下的?梁子就深了。
唯一能解决的?,便是谭昭昭留在韶州府,安分?守己做个小?媳妇,如她当?年侍奉姚氏那样,低眉顺目一辈子。
前世的?谭氏,便是如此。
谭昭昭半点都不见生气,反而很想笑,笑荒唐,笑孝道,笑身为女人?的?可?悲。
“阿家,当?年我们在长安,住在驿馆里,大郎带去的?钱财,只够几个月驿馆的?花销。韶州府离长安几千里,写信也不通畅,家中知?道之后,送钱来也来不及了。我用了自己的?陪嫁买凶宅。不过阿家无需生气,大郎回到长安之后,可?以不住在原来的?宅子里,阿家重新拿钱,给大郎在长安买一套宅邸就是。阿家不知?道长安宅邸的?价钱,各个坊的?情形,我可?以仔细与阿家说。”
卢氏仰头盯着谭昭昭,整个人?愤怒中夹杂着失落,看到她眼角的?皱纹,谭昭昭并未感?到半点胜利的?喜悦,盘腿坐了下来。
“长安城四?四?方方,这边是皇城。”谭昭昭在苇席上用手指简单划了起来,“这两边是东西市,分?别由长安县与万年县管辖。靠近皇城周围的?坊,全部?是达官贵人?的?府邸。东西市边多住着胡商豪绅,我的?宅邸,靠近西市,坊里多住着胡商与官吏。对了,我的?凶宅,已经涨到了买入时的?两倍多近三倍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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