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遥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最后还是小爹按住了他,小爹的目光已经从先前的焦急,变成了现在的平静。
找到爹爹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手中还抓着一株草药,是小爹先前说的想要上山去采的。
田遥已经不会哭了,他看着小爹站在爹爹尸体的旁边,小小的田遥仰望他,却看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小爹,他见过的小爹,脸上随时都挂着温柔的笑,不像现在,小爹的脸上都是无尽的杀意。
田遥靠过去,抱住了小爹,小爹这才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只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顶。
田遥已经记不得他是怎么把爹爹的尸体背下山的,就像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不是见过一个不一样的小爹。
他只记得他们在下山的时候,田柳家吹吹打打的乐声,和那红的像血的红布。
爹爹走之后,小爹强撑着身体给他体体面面地办了丧事,他本就处在极度的悲伤之中,又因为那日的大雨伤了身子。
从那以后一病得离不开床,但他每天都会跟田遥说很多事情,田遥全都听不懂,小爹好像因为爹爹的去世而疯了。
小爹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为田遥画下了无数的小册子,有食谱,有草药,有一切他生存能够用到的东西,他还想再多做点,但身体实在是不允许了。
他走的时候田遥就在他的床边,他抹去小爹的眼泪:“小爹爹,你现在开心吗?”
小爹只是费劲地抬起自己的手,轻轻地落在田遥的头顶,像从前一样,田遥能感觉到他的干瘦的手慢慢地在流失他的生命。
“遥遥,对不起。”
田遥摇着头,抓着小爹的手:“我没事,小爹。”
小爹的眼神渐渐变得虚无,他最后一次看向田遥:“遥遥,你爹爹来接我了。”
田遥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他才松开自己的牙齿,帮小爹最后整理了仪容。
他在一旬之内,失去了双亲。
失去双亲也意味着他再也没有人庇护,从前那些看在双亲面子上的人家,都慢慢了疏远他。
田遥并没有觉得难堪,唯一让他觉得难受的是田柳也不理他了,他后来才知道,爹爹去世的那天,正巧是田文大哥考上童生的时候。
他耽误了一段时间,想着还是应该去道喜,便听见了田文跟田婶子的谈话。
“要是他爹和小爹还在,我还勉强能娶他做个妾,都算是抬举他,更何况他家在我考上童生的时候死人,可真是晦气。”
从那以后,直到他们搬走,田遥都没再上过他们家的门,又因为后来的事情,他跟田柳已经算是老死不相往来,却没想到他们今日竟然还上了他的门。
他气冲冲地推开门,就看见他们兄弟二人坐着,灰灰寸步不离地守在郁年的跟前,像是生怕这两个人对郁年有什么不利的动作。
田遥看到它才笑了笑,随后又板起脸:“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田文穿着一身儒衫,时时刻刻都在向别人昭示它是读书人的形象,恨不得日日穿着不脱下来,他体型瘦高,生得尖嘴猴腮一般,他们家好像也只有田柳长得差强人意,田文说:“前日里听柳哥儿说你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在大街上就搂搂抱抱,实在是有伤风化。”
田遥小小的脑袋上是大大的疑惑:“你有病就去治病,我跟我夫君拉拉扯扯搂搂抱抱,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田文吃了一惊,他的手指着田遥:“你竟然做出这种无媒苟合的事来,我今日就要代替你的双亲好好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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