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了一夜的狂风终歇,朝日攀上?了山巅,晖光明?彻天地,冲破层云的那缕光化在他的眼眸,他不由得眯起了眼。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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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三月后,康定四?十五年?八月二十五,京中钦差浩浩荡荡抵达景州,一是为了接手景州事务,二是为了捉拿步故知。
而步故知京中好友萧岳,便?是此次钦差之首。
押送步故知的车马越近城门,喧嚷之声便?越大,熙熙攘攘的人群堵在了城门口,即使守城差役一直在不断地驱赶,但那些?人仍围在车马前不肯离去,彻底拦住了车马的去路。
宽阔的车厢间,萧岳看着他这位好友正闭眼假寐,不由得轻叹一声:“你不如出去见见他们?”
步故知没?有睁眼,但握着款冬的手却紧了紧,沸天的喧嚣之声透过薄薄的车厢壁传到他的耳中,能清晰地辨出其中有不少人一直在喊“步大人”。
良久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必。”
萧岳有些?不解,步故知此番是抛却了自己的前途性命,杀尽景州奸佞、诛灭祝由堂,以中医解瘟疫之难,挽救万万景州百姓性命,中间还要忍受无?数人的不解谩骂,日夜操劳无?所得。终于,瘟疫过后,不少明?白?事理的人反应过来,是步故知救了他们,救了整个景州,步故知的名声也?得以洗白?,百姓转而崇敬步故知,重新接纳中医。
如此结果,步故知为何避而不受。
萧岳是这么想的,也?是如此问的。
步故知缓缓睁开了眼,车帘为风吹动?,透过缝隙,能看到围在车马前的众多百姓,皆是面色焦急昂首盼望,可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款冬的双手揽住了步故知的手臂,手背上?白?色疤痕隐隐可见,是他那晚救步故知留下的刀伤火痕,即使已用了上?好的药诊治,却再难恢复如初,步故知每每看到,都会?暗自神伤许久。
他知道步故知为何不愿见这些?百姓,步故知并不在乎别人如何说自己,诅咒也?好,谩骂也?罢,步故知从不放在心上?,但只要听到旁人说他半句,便?总是觉得亏欠。
步故知是在担心自己若是毫不追究什么,却毫无?芥蒂接受了景州百姓的敬仰,会?让款冬觉得不快。
即使步故知知道款冬与他一般,不会?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可心中对款冬的亏欠让步故知无?法坦然面对景州百姓。
为官为医之责是一方面,人之私情又?是另一方面,即使是步故知,也?终究不得两全。
款冬抬手抚过步故知微蹙的眉,眼底清澈明?亮,带着笑宽慰道:“能看到夫君受万人敬仰,中医重新被世?人接纳,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在意从前不快,况且,就如夫君所说,百姓从来无?错,错的是罔顾人命的巫医,是那些?以权谋私的奸佞,夫君还是去见见百姓吧。”
步故知反握住了款冬的手,而就在此时?一个官署差役打?扮的人冲破了阻拦,直直跪在了车马前,喊道:“步大人!您还记得与我的赌约吗!”
款冬与萧岳虽不知这个“赌约”,却还都对着步故知说道:“去吧。”
步故知默了片刻,终于起身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而外面的百姓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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