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到步故知还小有一惊:“你?怎么这个时候在学舍?”
应是?晨诵时候刚过,三三两两的生员在学舍里?来来往往, 人声渐沸。步故知掩上了门,也没问为何裴昂昨夜不住学舍:“我来问问魏兄的情况。”
裴昂似有不解, 面带讶异:“没看?出来你?这么关心魏子昌啊。”
步故知将干透的纸折好,压在了镇纸之下:“倒不是?我关心,而是?另有其人。”说完眉头微蹙:“不过魏兄的情况, 确实令人担忧。”
裴昂闻言也是?叹了一声:“正要找人与你?说呢,魏子昌的情况可不简单。”
他坐到了长桌边:“本来我早该到学舍了, 也就是?听?了魏子昌的事才给耽误了。”
没准备卖关子,反倒像是?正好找到人倾诉:“他这个魏倒是?不一般,而是?魏家米行的那个魏。”
步故知眉蹙成山,魏家米行他自然?是?听?过的,乃是?东平县内最大的米行,县内大半米铺的米就是?来自于?这个魏家米行。
“按理说魏子昌也能算是?魏家米行的三公子了,可是?...”裴昂似也是?觉得,在背后议论别家私事是?有违君子之为,故清了好几下的嗓,才做足了准备继续往下说:
“魏子昌的身世不太光彩,他的生母原是?秦楼楚馆里?的伎,被魏子昌的父亲看?上了,赎了身带回家,可不知为何没给她脱贱籍,是?故魏子昌的生母在魏家还只是?个奴。”
裴昂想到后面的事,也是?面露不忍:“虽然?魏子昌的生母身份低微,但好歹魏子昌在魏家还算个公子,不过,这也是?魏子昌父亲还在的时候的事了。”
“据说是?五年前的时候,魏子昌的父亲去了,改由魏子昌的大哥当家,说是?去留随魏子昌的意,可偏偏拿捏住了魏子昌的生母,不肯放人。”
“从那之后,魏子昌就不大来县学了,而是?基本就在魏家米行里?帮忙。”裴昂顿了顿,声出渐有不平:“可做的却只是?卖力气?的活,像是?去码头搬米,或是?跑前跑后给各家米铺送米。”
裴昂说着说着,不由攥紧了拳:“我起初不懂,大哥当家,让做弟弟的帮忙也算是?天经?地?义?,可为何魏家的偏偏只让魏子昌做这等事,后来玉汝与我说,怕是?与魏子昌的生母有关。”
“玉汝说,魏子昌的生母怕是?很得了魏子昌父亲的眼,可内宅之中,往往又是?最看?不上魏子昌生母的出身,他父亲在时还算有个庇护,等父亲一走,大哥当家,魏家的老太太可就不会轻易放过他的生母了。”
步故知明白了傅玉汝的揣测:“也就是?说,很有可能魏家是?以魏兄的生母做挟,故意糟践魏兄。”
裴昂点点头:“是?,玉汝也是?这个意思。”说完,又低嘶了声:“不过,我还是?有些不解,魏兄为何权衡不住轻重,不管魏家再如何苛待他的生母,总归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律法可明明白白写得清楚,任何人不得残害家奴性命,要是?他生母出了问题,大可来报官,我叔父定?会为他做主。”
“他现在应全心放在科考之上,等来日?中了举人、进士,也有了资格替他生母脱去贱籍,这样才是?能救他生母出苦海之根本,而不是?整日?真由着魏家糟践,白白消耗自己?的前程。”
“就说昨日?,胡家与魏家向来是?世交,具体?魏子昌与胡闻起了什么冲突我不知,但胡闻敢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欺凌魏子昌,一定?也有魏家的意思。”
步故知虽没真的接触过这类后宅阴私之事,可在前世时,曾听?过办公室的同事们聊天,也算了解过宫斗、宅斗剧情,由是?他并不敢赞同裴昂“理所应当”的简单想法:“或许,此事另有隐情呢?”
裴昂一顿,再想了想:“也是?,我让人打听?的终究还只是?外人能知晓的,其中或有其他不为外人所知的事。”
裴昂是?叹了又叹,原先他还打算清楚了魏子昌的状况后,看?看?能不能帮上一帮,却也没想到竟是?如此棘手之事,就算他的叔父是?东平县的县令,也不好插手别人家的私事。
等他感叹完后,才想起最开?始的问:“诶,你?说关心魏子昌的另有其人,是?谁啊?还能劳烦你?专门来学舍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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