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撞破父亲与情妇苟且的场景浮现脑中,步故知攥紧拳头勉力压下失态,虽然这是原主做的荒唐事,但现在是他在原主的身体里,就难以抑制厌恶之情。
那人看步故知面色陡然不好看了起来,笑意更明显了:“怎么?在想云雀了?别急,现在还来得及,云雀娘子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拿出十两银子,她就陪你一度春宵,你那天不是急着回家找你家夫郎要钱吗,要到没有啊?哈哈哈哈。”
步故知眉蹙成山,莫名威压显露,眼中寒意不掩:“你是说,我出意外那天是为了回家找我家夫郎要钱狎妓?”
那人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但下一刻又强装气势挺了挺胸膛:“是又怎么样?你可别忘了,还是你求着我带你去金欢楼见云雀娘子的,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云雀娘子才松口陪你过夜的。”
“啧,不过呢,某个穷鬼可是连区区十两银子都拿不出,还妄想睡金欢楼的娘子呢!”
步故知抓住其中他在意的信息:“你是说,我没有和任何青楼娘子有过关系?”
那人没想到步故知不在意自己对他的嘲讽,反而在意这点细枝末节,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下意识还是回答:“是...是啊,你连金欢楼的酒钱都付不起,又哪里睡得起金欢楼的娘子?”
步故知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原主是有贼心却没银钱,还没做出让他恶心的事。
这下也大概猜出了此人身份,应是县学里的纨绔子弟,原主也想与他们一样纸醉金迷,奈何原主没有钱,才巴结上了此人,但尚不清楚原主为了巴结此人做了什么,不过总归是一堆原主做的肮脏之事,步故知无意再被这些事纠缠上,只说了句“失陪”,便再没管身后叫嚷,往教谕厅堂去了。
教谕是县学中主管教学的官员,多是举人贡生出身,在一县之中甚有名望,相当于学校里的教导主任与副校长,县学中可以没有山长,但不可没有教谕。
教谕厅堂在县学深处,甚是清净,步故知也是绕了好久才寻到地方,院子里有两个童子打扮的人正一边清扫一边喃喃背书,步故知听了一耳朵,大约是《春秋》。
步故知倒是了解过,古代科举一般考察范围为四书五经,其中四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是必考,而五经《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则是任选其一考核,故有士人治某经一说。
五经中又是《礼记》、《春秋》难度最高,在有记载的进士履历中,治此两经的最少,其中又以《春秋》最甚,所以步故知才对小小童子在背《春秋》略感纳罕,莫非东平县的教谕曾治《春秋》?相传治《春秋》之士,不是当世大儒就是不自量力而多次落榜者,可见《春秋》在五经中的难度。
不过这小小的疑惑在童子通传之后就被抛之脑后了,步故知跟随童子入堂,堂内陈设简单,却处处透露出文人特有的考究意味。
正中摆着一张宽长的平头画案,案面平素无任何装饰,但案面下雕有云纹牙头。案上书卷、笔墨纸砚等摆放得整齐有序,画案后有一张交椅,交椅后又是一架三扇素面折屏,屏风上正面还挂着一幅山水画。堂内右侧另有一长案,作琴桌用,上头陈放一架七弦古琴,琴边还有一座镂刻香炉,袅袅香烟使得整个室内更显清幽高雅。
倒是一如从前阅览过的古画,由是步故知并未多看,只是有几分画中场景复现的不真实感。
步故知并未等候多时,有跫音自堂内左侧绸布帘后而出,步故知先行对着左侧躬身一揖,并未直视其人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