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十六岁的时候燕铭就盯上他了。
江挽眸中闪过一抹对燕铭的憎恶,将日记本还给了燕炽。
他大概能猜到后面的事:燕炽被燕铭关在春明中心疗养院两年,没有任何自由可言。两年后他和奶奶出现在中心疗养院,被他拍下许多照片,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和他父亲谈情。
也许是燕铭恶心的恶趣味。
燕炽已经在手机里找到了那张合照,递到了江挽面前,江挽终于看清了合照里他身边那个小男孩的脸。
燕炽小时候长得不太像燕铭,江挽猜他更像他的母亲周女士。照片里燕炽坐在他身边看镜头,唇角轻微上扬,眼睛里有微光。
江挽目光在这张脸上停了许久,包括他唇下侧的那粒浅色小痣,还是没在记忆中找到这张脸。他把手机还给燕炽,脸上看不出来有没有相信燕炽,盯着燕炽那张被烧伤瘢痕遮住的脸,最后盯着他的眼睛,平静问:“为什么之前不说?”
“之前……”燕炽喉结微不可察上下滑动,“如果我说了,你不会相信我,还会怀疑我别有用心。我想,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江挽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他以前太谨慎,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疑心所有靠近他的陌生人都是不怀好意,刺猬般竖着满身的尖刺,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所有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如果燕炽突然告诉他这些,他不会相信他任何一个字。
——他对燕炽的态度尤其尖锐,任何正常人都会受不了他的态度离开。
但燕炽没有。
江挽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盘腿坐在茶几和沙发中间,后腰靠着沙发,下意识抚摸着微隆的小腹。
大概是有了宝宝,他脾气中的尖锐被磨平,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除了昨天晚上被燕炽的副人格惹怒了之外。
江挽敛着眼皮若有所思了片刻,撑着茶几站起身:“我累了。”他不想谈论这件事了。
“哥哥,”燕炽低低地叫了他一声,江挽身形一顿,燕炽听上去有些冲动,“我真的很爱你。”他说完微顿,稍微冷静下来,轻声:“我一直在等你回头。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江挽没有回头,两秒后才说:“我不想开始一段新感情。”
“没关系。”燕炽早有预料他会这么说,“我会等你。”
江挽轻轻点头,推开房间的门。他没有随便找借口离开,孕期嗜睡,现在也的确有些累了,想睡会。
但他刚关上门,又忽然想起房子被匆忙卖出去之前奶奶被仓促封存起来的遗物。
奶奶的遗物都放在她房间的密码箱里,前段时间他一直忙,这段时间房间一直有人住,因此他到现在也还没有动那些东西。
他记得老太太每年他生日都会给他拍照,洗出来和她早逝的两个亲人的照片放在一起。江挽踌躇了两秒,还是打开了门,当着燕炽的面进了主卧,在封存起来的遗物里找到了一个大相册,带回了房间。
相册里都是他从小到大的照片,从婴儿时期到十八岁,老太太按照年龄的增长整理照片。
江挽很轻易就找到了想找的那张相片——他在燕炽日记本和他的手机相册里看见的那张合照。
两个小孩依偎在一起看镜头。
江挽目光沉寂,半晌,取出了这张相片,翻了过来。
相片的背后是老人写下来的:挽挽十一岁生日,和他新交的小朋友周灼。2005.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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