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死是这种感觉。
江逾白死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所有温暖的东西都渐渐抽离,疼痛也渐渐麻木,人好冷,好困,好想睡觉。
她的脑海里仿佛又浮现出了江逾白的脸,她爱过,恨过,怀念过的人。
“康安,看我给你编的五花结。”
“康安,九章算术不是这么算的。”
“康安,不要哭了,我会给你出气的。”
康安的眼底里汇起了晶莹的泪。
人在临死之前,好像都会后悔。
她也后悔了。
她死之前,想,早知道,她就不回京城了。
安安心心在江南做她的逍遥公主,何必一脚踏进泥泞里,把自己踏成这个样子呢?众叛亲离,都是她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顺德帝杀她,是她咎由自取,她不够聪明,又太贪婪。
她好后悔,她好疼啊。
她的眼眸看向旁边的何采,她想骂何采一句,却也说不出口了,只用手点了点她的簪子,道:“江——”
何采懂了她的话。
何采“砰”的一声用头磕到地上,道:“臣,会将长公主的簪子,与江大人合葬。”
待到何采再抬起头时,康安的眼眸里已经失去了光泽。
长公主,去了。
何采的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了。
她前不久,送走了江逾白,现在,又送走了康安帝姬。
仿佛有些东西,是天注定的一般,由她这里开了一个头,就该由她这里结束。
她哭着从康安的发间拔下来了一根簪子,握在手里,在空荡昏暗的大殿中哭嚎。
堂堂一国长公主,为何便落到了这般下场呢?
康安长公主啊,长眠于此,再无回音。
那一夜,千重山的雪前所未有的大。
所有的宫变与阴谋都被埋在了厚厚的雪堆里,第二日清晨,顺德帝便宣布回京。
回京的消息来得突然,按常理,秋日围猎宴要持
续整整十五日,可今日也不过是第五日而已。
且,大雪封山,马匹行路何其艰难?但顺德帝偏要启程。
圣命一下,不管多离谱,旁的人都得跟随,故而,整个千重山殿后院儿里的人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东西。
墨言进石清莲的厢房里的时候,石清莲裹着被子睡得香甜,厢房里燃烧着上好的银灰炭,被子是厚厚的兔毛绒棉被,人一挤进去,塞几个汤婆子,暖烘烘的,纵然外头大雪连天,石清莲这里暖如春意。
“姑娘。”墨言走进来后,唤她道:“且准备起来吧,我们要启程返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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