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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他的身份,却没有半点谄媚,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拱手书生礼,姿态行云流水,道:“学生顾时明,见过宰相大人。”

早些年江逾白也在龙骧书院中读过书,后来官拜宰相后,也曾去龙骧书院中公开授课,顾时明自称一声学生,不算乱攀关系。

江逾白坐于高堂上,垂眼看人间。

“顾时明。”他念着这三个字,语气平缓,一双狐眼轻缓的向下瞧着,看不出什么情绪,只道:“云云雾霭松间照,亭亭白鹤石上留。”

这是顾时明早些年写下的一句词,他也因此得了一个“松鹤公子”的名头,时人重才气,重风骨,他在龙骧书院中颇有些名气。

顾时明又是一礼,道:“虚名而已,不足挂齿。”

“起吧。”顾时明听高堂上的大人道:“且将你所知道来。”

顾时明便直起身来,将自己偶遇江照木一事讲明,他端立时不卑不亢,只是偶尔会抬起眼眸来,望一眼江逾白的神色。

江逾白端坐堂前,面上波澜不惊气势渊渟岳峙,让他心中忐忑。

他是学子,自然仰慕江逾白的文采,虽然江逾白近日风评不好,但并不能抹杀掉江逾白的功绩,龙骧书院是京中第一学府,与国子监并立,在龙骧书院读书的学生,都是会考科举、进朝当官的,自然对时事朝政都感兴趣,也都曾讨论过江逾白。

他们一直认为,读书当读江观

潮,做官当做江逾白。

观潮,江逾白的字。

江观潮写了一首好文章,文笔犀利,文风卓然,有大儒根骨,江逾白做官手段仁慈,对百姓十分宽厚,是世间少有的好官。

顾时明只是一个小书生,连功名都没有,他能见到江逾白的机会并不多,有可能这辈子就这一回,他面上瞧着冷静,其实后背都湿了些。

他也没想到,随便在路上帮个人,居然就是江逾白的弟弟。

他没想借此攀附上江逾白,他有自己的傲骨,但是却又有些期待,大奉百年才出一个的青年宰相,何其风光。

待到顾时明讲述完所有过程之后,江逾白才道:“多谢你仗义出手,否则我那弟弟怕是要受一番苦头。”

顾时明便道:“大人不必言谢,我等读圣贤书,自不当见人不救。”

话讲到这里,顾时明便告辞,江逾白亲自将人送到门口,又命人去取一方他的墨宝,赠与顾时明,顾时明喜悦的收下,从江府告辞。

顾时明走时,还是坐着江府的马车走的,他推辞了一番,江逾白坚持,他才上的马车。

马车车轮轧过平整的青石街面,发出咕噜咕噜的碾压声,在安静地街巷中颇为清晰,江逾白目送着马车离开,天上的圆月和远方泛着鱼肚白的天空将街巷照的格外明朗,一阵风吹过,卷起了江逾白的袖口。

江逾白目送着顾时明,面上依旧是温和平静的模样,心中却将顾时明算作了一个小棋子。

年岁不大,颇有些文采,有培养的可能,待到他忙完这一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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