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好好吃饭,夜里大哥不在,能不能睡得安稳。
三伢有没有按时喝药,这两日身上感觉如何。
甚至还分心想了一下大旺和二旺,既看不见主人,或许会一直蹲在院口等吧。
真要论起来,他来了这里后,挂心的事反倒比上辈子还多了。
不仅如此,其实心里还有一件事放不下。
那便是自己头上簪着温野菜送的礼,可反过来却没准备什么回赠的。
牛车是给家里添置的不假,但那同首饰这类小物件的含义并不相等。
喻商枝想了半晌,决定还是待自己眼睛好了,去镇上铺子亲自挑一个。
回村路遥,喻商枝到底是内里虚些,后来哪怕是靠着竹筐子,也渐渐生出倦意,阖上了眼皮。
本以为这么艰苦的条件,自己定是不会睡着的。
谁料等到被温野菜叫醒时,觉得周遭的风都变凉了,想必是天色将暗。
“远远能瞧见咱们村的歪脖子大柳树了,我想着快到了,就先叫你起来。”
说罢他又乐道:“咱们家的牛真是争气,不愧是刚成了年的壮牛,从镇上回村子,清水哥家的老黄牛要从半个时辰多一刻钟呢,现在呢,我瞧着还不到半个时辰。”
这就像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连牛都是看来看去觉得自家的最好。
喻商枝应了声,撑着板车起来坐直。
这一路睡觉的姿势着实不太好,这会儿腰酸背痛,脑壳也痛,没有一个地方是舒坦的。
他揉了揉肩膀,又在能施展的范围内抻了抻腿脚。
转念想到自己坐车的都这么累,恐怕温野菜也好不到哪里去。
话问出口,温野菜毫不在意道:“这才哪到哪,平日里来回几个时辰都走了,这会儿有车赶,我夜里做梦都能笑醒。”
喻商枝却道:“睡觉前记得泡脚解解乏,顺势也睡个好觉。”
温野菜笑嘻嘻地答应了,在这些事上,喻商枝比他这个哥儿细心多了。
人家都说娶妻当娶贤,他现在很想说,纳婿也是一个道理,你看他家小郎中,多体贴的一个人!
说话间,斜柳村就在眼前了。
天还没黑,温野菜兴致勃勃地喊了声“驾”,大黄牛得了令,加快了些步子。
快到饭点,还没回家的人不多了,可也难免有几个。
牛车进了村,动静自是引人注意,惹得远处好几人驻足回头张望。
王小玉正背着一筐猪草往家走,他在家里受宠,基本每日就做些打猪草剁鸡食之类的轻省活。
饶是如此,他此刻也嫌弃猪草沉重,巴不得赶紧回家。
路过那些看热闹的人,还觉得人家无趣。
不就是牛车么,有什么好看的,上面坐的不是村长家的许清水,就是许鹏一家子。
同时又不禁畅想,等他的唐文哥以后考上秀才、考上举人,还愁买不起一头牛么?
然而很快,他就听到不远处傅家的媳妇在那念叨,“当家的,你眼神好,你看一眼,那牛车上的是不是菜哥儿和他家喻郎中?”
鉴于如今村里不少人都巴巴等着找喻商枝看病,就算是没病的也怕哪日有用得上人家的地方,对他的称呼也早就从“温家的那个瞎子”变成了规规矩矩地“喻郎中”。
【gzh:腐于大大】
王小玉撇撇嘴,对他们这副行径很是看不上。
成日郎中长郎中短的,换成是他,还怕喻商枝是个庸医呢。
再听那媳妇说牛车上的人是温野菜两口子,王小玉更是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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