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啊……我、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图罗遮淡淡笑了笑,还安抚一般,在玉腰的肩头抚了一抚,笑道:“听不懂便听不懂罢。你只要知道,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就够了。”
玉腰一跺脚,眼中水汪汪的,说:“大坏蛋又怎么样?!这世上有得是比你还坏的大坏蛋!他们还快快活活的活着,怎么你就要走?”
“我……我不是骗得你们团团转么?”图罗遮哂笑一声,“什么捺挪千子的传说、什么国主要杀三个血亲……全是为了引蛇出洞。只有用《千面馔魔大法》的阳本为饵,让刁务成在武林之中大闹一场,才算呼玛堪所说的,‘将她的仇一一报尽’。”
“那一日,我丢下应独舸,跨过伊犁河,回到苏对沙那,去找母亲的寂寞塔。我果真找到了,可塔下还有一个人。那便是呼玛堪。”图罗遮继续道,“呼玛堪问我何人,来此何事?我说,我是圣女约兰末之子,来此吊唁。他便接着问我,知不知道约兰末在中原的事?我便将这许多年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他先是笑,倏尔又哭,说,‘死了!山阿四同,死得好!可你只杀了一个,还远远不够!’由是他同我商定一条毒计,因我是约兰末的儿子,现称国主,也并无不妥,他则带着他的养女,同我一道来到中原,向刁务成讨债。”
“若只用功法为饵,恐怕刁务成生疑;我便提出,若将我自己也卷入其中,他总该信了吧?于是就有了国主索要三条人命一事……先死的本该是我……”
他浑身一颤,将脸埋进手中,沉沉地吐息。半晌,才又抬起脸来,眼中一片死寂。
“我不知道兰连烟是……也罢。这本是一件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事……我本以为,刁务成第一个找的应该是我……我没想到,陈永夏的女儿居然在襁褓中时就被他攫去,养在眼皮子底下……最后竟、竟然做了他的投名状……”
玉腰呆立在原地——这一回,他真的什么都听懂了。泪水顺着桃腮流了下来。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双膝一软,便扑倒在图罗遮膝上,痛哭起来,一面哭,一面用拳头去擂他。
“你这……你这傻子……!什么事不能同我们说?要自己去做这摧心伤肝的事情!傻子!傻子!到如今,你便觉得自己开心么?快活么?若是早同我们说……”
图罗遮一根木头也似,被玉腰的粉拳砸得摇摇晃晃,只是木楞着,半晌才说:“这仇只是我一个人的仇罢了……本就不该把你们卷进来……到如今,小船儿还昏迷着……我——”
他说到一半,突然住口,嘴唇一抿,重新冷若冰霜起来。
“现在你们都知道了,我做了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要杀要剐,全随你们!若是你们不想动手,我马上就走!”
玉腰哀哀哭喊了一声,立刻抱住他的腰,不许他挪动一步。
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殷半阖着眼,冷笑道:“师兄这时候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早知如此,不如跟我在断云峰呆上一辈子!不是要赎罪吗,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那处密室,本就是给师兄留着的!”他对图罗遮向来温柔小意,此刻也发起火来,“这时候倒耍起孩子脾气了!早先不是主意大得很么!你是个甚么东西,当我们一点不知道?你若真觉得亏欠我们,就不要再说些要走的话!”
他话音一落,图罗遮脸上现出几分狼狈神色,闭口不言了。一时间,只有玉腰抽泣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三个人一时都没有讲话,直到玉腰的哭泣渐渐止息,图罗遮一边抚着玉腰的头发,一边犹豫地开口:“我……”
还没等他“我”出一个所以然来,屋内突然传来一声杯盏碎裂的脆响!三人飞速对视一眼,下一瞬全都跳了起来,直奔屋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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