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务成在哪儿?”
他又问了一遍,湛黄眼瞳还是一错不错地望着她。
这一次,她找回了手脚的知觉,虽然还是不敢说话,但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指了指药园的方向。
于是这杀神直起身来,迈步朝药园的方向走去。守门丫头望着他的足迹,他每走一步,雨后的青石板上便现出一只血色的鞋印,狠狠打了个哆嗦之后,她终于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
夜,冬夜。
回音谷的药园之内,有一个草庐。
图罗遮站在草庐之外。
草庐的窗户半掩着,依稀透出里头的光影来;他攥着刀,在一丛返魂草之中住了脚步,夜风吹乱他的头发,他在心里默默地数数,直到门内有人喊了一声“谁!”,屋内的人推门出来,只见他猿背蜂腰,脸容清癯,嘴唇上头缀着两撇山羊胡,正是刁务成。
两个人遥遥望了一瞬,图罗遮便听见刁务成冷冷笑道:
“兀那魔头,你把我的药草都踩坏了。”
“杀了你,便也不用赔了。”
他话音一落,玄铁苗刀已经出鞘!他刀法奇诡,明明刀影就在对方眼前,却倏尔从斜刺里飞来!刁务成也非凡辈,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对铁锏,双手架起,将漆黑刀刃格得“咔咔”作响,几乎擦出火花。刁务成“喝”地一声,两臂肌肉暴起,竟然将图罗遮八分内力的一击格挡开来!他一次得手,便冷笑一声,骂道:
“我还没有找你的麻烦,你就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黄口小儿,未免太过不知天高地厚!”
图罗遮只觉一阵反胃,恨不得当即躬下身子呕吐起来;早先闯谷之时的木然如今全化作厌憎,恨不得把这畜生砍作八段,剁成肉泥!
“你当我不知道?”他咬着牙,牙齿几乎“格格”作响,目眦欲裂,“兰连烟死前,曾遭人虐打!她的朋友和恩客之中,只有一个人,是我不知道的!”
那雨又下起来了。
幽幽的凄风吹得他打寒颤,连成丝的苦雨扑在他冰冷的脸上。
“你就是那个人,你就是兰连烟最后一个入幕之宾!是你将她出卖,让她死于他人之手!你去找兰连烟的那天夜里,正巧被卷钱离家的金世安撞见,于是你便下了杀手!”
刁务成站在原地不动,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你……你和陈永夏、苏伯彦……你们三个,都和我母亲有过渊源——你们三个,一块儿守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你们三个,都与我母亲有过私情!
“我母亲在中原不足十年,便销声匿迹,更有甚者,说她已经死在异乡。就是你们几个害了她!你们……你们都知道,三个大男人一同戕害了自己的枕边人,这件事说出去并不光彩,又对我母亲留下的孩子心怀不满……于是你们三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将我姐姐卖到妓院,不叫她随你们的姓,养在你们身边!如今你还想卖子求荣……将你的儿子也卖给国主!”
刁务成一直静静听着,一直听到最后一句,才开口说话。
“魔头,这些话说给我听听也就罢了。真要说与他人听,又有谁会信你?”
图罗遮脸上痛悔之色一闪而过。
“你是彦哥的儿子,怎么样也算是我的子侄。既然你问了,我也不想瞒你。不错,我和你母亲是有一个儿子。可是……”
他神秘莫测地笑了起来,那架势,仿佛是正要给一个幼童解释天上只有一个太阳这条公理一般理所当然。
“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家大业大,江湖上赫赫有名,何须甚‘卖子求荣’?话说回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兰连烟的话,如何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