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是担心万一有人认出你怎么办?”
“我不是有你的帽子么。”
也是,于鹰向来都是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大众面前,穿得如此休闲很难让人认得出来。
“倒是你,万一被认出来了怎么办?”于鹰反问了一句。
“我存在感很低的,放心。”若秋骄傲地扬起头,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一点有什么好让自己骄傲的。
而于鹰却侧过头,认真地望着他的脸,“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有啊,我从小被夸。”若秋更得意了。
于鹰很快把帽子摘下了,转而扣在了自己头上。
“怎么了?”若秋用双手扶正帽子。
“我不想你一直被别人看到。”于鹰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这个车厢根本没人。”若秋环顾四周,快接近终点站,整个车厢除了他们都已经空了。
“说不定下一站会上来。”
“我……行吧,那就我戴帽子。”若秋无语,于鹰有的时候会有些幼稚的想法冒出来,还得自己去安抚。
“有没有人……说你一直都遇到不好的男人。”于鹰又别扭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若秋没忍住,也反问了一句。
“你说呢?”
“算吧。”若秋故意逗他。
于鹰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遇到你之后,我的人生就一路走了下坡路,冲到了谷底,往后厄运不断病情恶化灾祸连连差点丧命。”他越说于鹰的脸色就越惨白,若秋适可而止,停了下来,“但谁知道这些到底是祸是福,没人能预测人生的轨迹,也没有人能预测人生的终点会是怎样。“
地铁停在了末站的站台。
“一开始我有后悔过自己为什么要出生,也想去弄明白小时候发生的那些事,但是现在我不太愿意去纠结那些事了。”
若秋站起身,把于鹰也牵了起来,“我找不到自己变成这样的溯源,我已经放弃了。”
第九十九章 粉色
粉色睡莲是莫奈的印象派画展中的主题,也是曾经若秋在画集上反复欣赏的画作。
他以前看过不少蓝紫色的睡莲,但粉色的还是第一次。
藕粉色的睡莲绽开在蓝紫色的池子里,很多人说这张画梦幻,但若秋却只觉得沉静。
同样沉静的还有站在自己身边的于鹰。
自从他在末站电车上说完那些话之后,于鹰就陷入了他以往熟悉的沉默。
用几句话将两人的关系打回到初始状态,这一点上若秋自觉颇有心得。
“我之前一直不想问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于鹰站在画的右侧,“那个时候你刚从昏迷中醒来,不管有没有记忆,对于我来说,我都会把它当一次重启。”
“我已经重启了那么多次,再多一次又会怎样,当时我是这么想的。”他看向站在画左侧的若秋。
“但是分开的三年告诉我那是不可能的。”于鹰没有掩盖他话语间的痛苦,“我现在回忆那三年,记忆就跟空白了一样,原来失忆是这种感觉。”
他还不忘挖苦了一句自己。
“所以我给自己定下了最后通牒,等于家的那些事忙完,我就去找你。”他转过身,面前若秋,“以前每次开庭,我不会有像现在这样平静的心情,只有在你边上我才会放下那些痛苦。”
“当年的事,对不起……”若秋没有办法解释,他找不到别的出路,很多无解的事放在面前,可以压垮一切。
这么几年过去,那些微小的希望从心底涌起,有变成勇气吗?若秋不好说,但他知道自己远远没有于鹰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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