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人只是吹头,没什么别的动静,若秋在镜子里看着于鹰淡定的模样,悱恻了会儿,想到“男朋友”这事算是自作自受,也就无奈接受了。
看来于鹰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铁了心的不帮自己上药。
只是自己上药真不算轻松,若秋把身体拧成了一根麻花,靠镜子判断大致伤疤的位置,有些手够不到的还是涂不上药。
反正一天不涂也不会怎样。
涂着涂着,若秋就放下了棉签,转而开始观察镜子里自己的脊背。
背后的伤口看起来比前头的还严重。
那些圆形狰狞的伤疤浮潜在记忆的表层,唤起了脑海里几个模糊的画面,白天回想起的那个身影再次闪回,那个人将他踹倒在地,把吸到一半的烟头往他身上按,他哭喊,求饶,无济于事,回应他的只有那些让人脊背发凉的笑声……
一股热风扑面而来,打断了那些片段状的回忆。
回过神的时候,若秋发现于鹰正把吹风机对着自己,热风让他快睁不开眼睛。
“你干什么?”
“手,药膏。”于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若秋低头一看,手里的药膏被挤出了一大截,就差淌到手指上了,他赶紧用棉签沾了药膏胡乱往背后抹,于鹰把吹风机转了回去,依旧无动于衷,一手撑着洗漱台面,还时不时地从镜子里欣赏他窘迫的样子。
若秋也从镜子里瞪他,于鹰的头发早吹干了,还吹得过于蓬松,也不知道他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要不还是你帮我上药吧,我不告诉我男朋友。”
持续了好一会儿上药没有进展,若秋半侧过身面向于鹰妥协,两人总得有一个人先给台阶下,他有错在先,愿意做先给的那一个人。
于鹰还是没什么动作,像是在斟酌这句话的诚意。
“行,我说实话,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就,逗你玩玩……”若秋想了想,还是老实交代了一切,正常人遇到这事,骂几句都是轻的,更别提上药了,他在想什么好事。
于鹰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关了吹风机,放下,走到了身后。
视线追着绕了半圈,若秋也下意识地转身,他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一轻,就被于鹰托着腰坐到了洗漱台面上,重心不稳,他只能下意识地双手抓住了于鹰的手臂。
“他是不是你男朋友,为什么要跟我解释?”于鹰平视着盯着他的眼睛。
“我……”没有了身高差,瞬间拉近的距离让人无所适从,若秋迅速撤回自己的双手,转而撑着洗漱台面,“我就是想这样捉弄人不好。”
“知道就好。”于鹰从他手里拿过棉签和药膏,头越过肩膀,就这样双手环着身子给背后上药。
这个姿势像是在进行一个不完全的拥抱,距离近到一侧头嘴唇就能碰到脸颊,若秋尽量保持着纹丝不动,僵硬成了雕塑。
周身熟悉的味道萦绕着,因为都是医院统一发的洗护用品,两人身上的味道似乎都融合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了。
“伤口还会痛吗?”耳边响起了于鹰每次上药的时候都会询问的问题。
“不怎么痛了。”
“医生说你恢复的还行。”
“是吗,那太好了。”若秋一边回答着,一边觉着于鹰说话好像气顺了不少,不再时不时地刺他一下了,他思索了会儿,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总觉得你很害怕跟别人有联系,为什么?”
这个问题问完,他就安静地等待于鹰的回答,然而他等来的却是一阵疼痛,于鹰居然揪着他后腰的一块肉拧了一下,力道还不轻。
他还没来得及吃痛地叫出声,耳边就传来于鹰严肃的声音:“因为分别的时候会很痛苦。”
若秋没声了,于鹰上完药,将棉签丢进垃圾桶里,将他抱下洗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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