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如果你想要跟杨亚桐重新开始,这是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不然人家凭什么跟你不明不白地睡一起?我都替他委屈。”
“什么睡不睡的,没睡!”
“不只是他,校长和徐主任也值得一个坦诚。”
“嗯。我知道了。”
孙奚走后,凌游做了个很奇怪的梦,他作为一具清醒的尸体躺在学校的解剖台上,一位老师站在自己身边给学生上局解,虽然戴着口罩,他还是能认出那双勾人心魄的眼。那位老师似乎完全不认识台上的人,一边口述解剖刀的几种持刀法,一边在自己胸前划下浅浅一条,用有齿镊夹住皮肤,演示如何剥离。
凌游奋力抬起头大喊“杨亚桐,是我,你看看我”,但他的声嘶力竭在现实世界里是透明的虚无,没有人能听得见。
他睁开眼,全身冷汗瘫软在床上,猛烈地大口喘气,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彻底平复呼吸,起身拿了瓶水,手还在颤抖,水顺着脖子流向胸口。深秋,天已经冷了,一点点微风吹过,凉意就从那条水痕钻进身体。
第二天下午,他回家做了几个菜,等父母下班,终于,凌游第一次对他们说:“其实我是个同性恋。”
凌文玖点头,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者说,什么时候发现的?”
“中考之后的暑假,我去游学夏令营,那会儿发现,我喜欢的人和性幻想的对象都是男生。”
徐敏还在震惊中,没有凌文玖那么淡定,她摇着头:“中考之后?不对,不对,怎么会呢?我记得你以前交过女朋友的啊,大一那个,文艺部部长,长得漂亮会跳舞的姑娘。”
凌游说:“我确定没有,你可能是听别人说的。当时我们宿舍和她们宿舍经常三五成群一起出去,大家起哄说我们俩很般配,传来传去就是我们俩在交往了,其实我们都没有单独相处过。后来她有了真的男朋友,传闻变成了那个男生从我手里把她抢走了,好像是件可以用来彰显能力的事。我根本没办法和女性谈恋爱,做朋友没问题,谈恋爱不行,身体和心理都克服不了本能。”
“可我这几次给你介绍相亲,你也没拒绝啊。”
“我不敢说,怕你们对我失望。”
凌文玖插了一句:“失望倒不至于,有些不太理解。”
母亲没有那么镇定,她放下筷子,直视凌游:“我是失望,因为你把这么大的事隐瞒这么多年,让我觉得我们做你的父母是失职的,没有好好了解你。我们是很忙,但再忙也有可以跟你谈话的时间,从十几岁瞒到今天,你现在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了?怎么,觉得瞒不下去了?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要和那个人公开在一起?去同性婚姻合法的地方结个婚?希望得到我们的祝福?”
凌游低头:“没有。”
“什么没有?”
“没有这样想,也没有要和谁在一起,我现在是一个人。”
“是么?”徐敏轻笑一声,“都说到这份上,还不全说完了?你不想回家住,也不方便我们过去的那个公寓,是和他一起住的?”
凌游突然感觉太阳穴刺痛,不由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说:“他……不经常去,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至少现在还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凌文玖见他不太舒服的样子,握了握妻子的手:“别急,慢慢说,这不是一件需要生气的事,我们跟儿子好好谈——”
他不发言还好,一劝,徐敏突然转向他:“我想起来了,每次说给他介绍相亲,你都推三阻四的,说什么还早不着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帮他一起瞒我?”
凌文玖说:“你先别发火。我确实是感觉到一些异常,但这种事怎么能凭感觉呢对不对,我要是跟你胡说,那不就是造谣污蔑么,那和外面传他三天两头换女朋友的人有什么区别?”
“少跟我来这套!别在自己家里搞科学分析,我就想知道你们爷俩是不是联合起来骗我一个!”
“妈,不是,我从来没跟爸说过这事儿。”
“对啊,他没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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