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待手脚凉透,终于登上木梯,翻找起属于自己的红绸。
不久之前挂的,很快就找到了。
右边的“程放鹤”三个字,是侯爷的名讳,左边的“季允”字体明显偏小。天盟树下互许终身,甜蜜的记忆如今仿佛是个笑话——不,只有相信了一切谎言的他是笑话。
想至此他攥紧拳,冲动之下,伸手去扯那段红绸。第一下没扯断,死结是他自己打的,解开绳结还不如将整条红绸都毁了。
他欲撕毁红绸,却在手指碰到“程放鹤”三个字时开始犹豫。
这是侯爷的名讳,就这么撕掉,未免太过不敬。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从“季允”二字撕起,将自己的姓名剥离,随手扔掉。
——那条绸缎上只剩“程放鹤”,和与之相连的“百年安康”。
季允退下台阶,仰起头,目光始终钉着那缺一角的红绸,就这么站到灯火燃尽,更深露重,晨光熹微。
天亮了,远处的田间小道上,驶来第一批勤快商人的货车。驾车的貌似夏人,应是要往边境通商。
季允突然朝那货车跑去,再未回头。
第32章 ◇
无心阁只剩程放鹤自己, 他实在无聊,就去侍卫所找林执中聊天。
听说季允离开,侍卫所里最高兴的人是公孙猛。他忙里忙外给自家侯爷端茶递水, 留侯爷用饭, 还端上亲手做的红烧肉。
这盘菜卖相不错, 可现在程放鹤完全没有享受的心情, 勉强咬上一口,肥腻的肉味熏得他想吐,口感也和季允做的菜相差甚远, 他再没动筷。
“属下是粗人,不及季公子那般精细贴心,让侯爷笑话了。”公孙猛难掩失望。
程放鹤用清水漱口,摆摆手, “你也看见了,对本侯心思不纯之人没有好下场。你这样就很好, 去带侍卫操练吧。”
屋里随从都被赶走, 只剩下他和林执中二人。
林执中除去面纱,破天荒要了杯淡酒。她当年在军中也是豪饮之人, 可自打住进临川侯府,便再没喝过。
她已不适应酒的辛辣, 抿一口就咳, 却硬是灌下半杯,叹口气,“今日始知,原来世代贪蠹的临川侯府, 也出了一位胸怀天下的主人。”
林执中问过他很多次为何培养季允, 程放鹤始终避而不答, 如今终于摊牌:“我过去作恶太多,给夏人送个将军,也算赎罪了。”
酒意上来,林执中忽而凌厉,“玩弄旁人的心,也叫赎罪?”
一直躲避的事实被戳穿,程放鹤眼眉耷拉下来,别过头冷哼,“我救他性命,为他治伤,让他读书习武,把他从卑贱的俘虏变成领兵的将军——我给他这么多,就向他要了点廉价的感情,难道他还亏了?”
“再说,他将来是要成就大业的人,早该认清情爱的真相。等他打回越京攻陷侯府,一刀把我捅了,大将军从此就再也不会为情所困。这不挺好的么?”
“此事断不会如此简单,侯爷且看吧。”林执中抬起下巴,指着桌上一本册子,“那是季允留下的,侯爷该见识一下他如今的本事。”
程放鹤本能地不想看季允留下的东西,却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他拿起册子,封皮写着“临川侯府布防”,其中详细整理了侯府现有侍卫人数和武功,以及军备粮草、各出入口的情况,据此配备防守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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